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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同知也在?”
林弗更是震惊。
王升点了点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哈着酒气:“老佛,不是我说,晋江城很可能要变天了。顾知府发了话,明日起府衙放告,甚至没状纸也能去告状。你家老大不是被课税司的打断了一条腿,让我说,这状能告!只要府衙将课税司的人办了,你这酒楼多少也能撑到林老爷子走了不是。”
林弗神情有些痛苦,长子原本是要接管酒楼的,可惜课税司频频要钱,长子生性强硬起了冲突,被人用棍子打断了一条腿,如今成了个瘸子。
只是商人什么时候敢与官府斗了,告状,呵,想想就知道告不赢。一旦到了府衙里面,说不得还会被人说成诬告,不花一笔钱财别想全身而退。
“算了吧。”
林弗并不相信顾正臣真正可以为民做主,虽说打死杨百举确实证明了他与其他知府不一样,与杨百举非同党。
王升见林弗心有顾虑,笑道:“你也别急着罢了,明日府衙放告,你亲自去看看知府大人如何审案,倘若他当真为民做主,是非曲直判个清楚明白,你再去状告也不迟。若只是做做样子,糊涂判案,那咱不理会便是。”
林弗想想也有道理,见其他酒客招呼,便对王升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招待。
南城,打铁巷。
铁匠铺子掩着门,挂了打烊的招牌。
后院,浓烈的汤药味。
黄斐拿起一根针,戳破手掌上的血泡,将里面的血水挤出来,看着原本鼓着的皮塌在掌心,握了握拳又舒展开,将针插在线团上,拿起木棍将砂锅里的中药搅动了下,又盖了起来。
待煮好之后,分好药,端至床边,看着面容苍白,中风在床的父亲黄剪刀,黄斐勉强笑了笑说:“药还有点热,儿子先给你擦擦身体吧。”
黄剪刀闭上眼,轻声说:“家里没钱了,你打哪里弄来的药。咱们虽是穷人,可不能偷摸拐骗。”
黄斐张开双手:“打铁还是能赚几个钱,儿子虽然没跟爹打过铁,但毕竟看了好多年,总还是会点。放心吧,这药是用菜刀抵出来的。大夫说了,爹只是轻微中风,休养三个月便会好起来。你也是,衙役白拿菜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与他们置气。”
黄剪刀哀叹道:“你看中了对门许屠夫家的女儿,爹总要给你存点聘礼钱,往日里衙役带走一把菜刀咱也就认了,可这次竟要带走七把,咱要卖多久才能赚回来,这群人,太过分了。”
黄斐给父亲擦拭好身体之后,喂了汤药,感慨了句:“搁下书拿起锤才发现,这些年爹过得并不容易。”
“斐哥哥。”
轻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黄剪刀嘴角动了动:“去吧,这会用不着你伺候。”
黄斐想了想,走出门去,看着准备翻墙而入的许翠,咳了声:“门没锁,翻墙就不用了吧。”
许翠是个屠夫的女儿,大大咧咧惯了,见黄斐出来,从不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说:“你不是缺钱吗?又不要我家的钱,现在衙门正在招书吏和杂役,一个月两三贯钱,足够给黄叔叔看病了。”
黄斐摇了摇头,苦涩不已:“翠丫头,衙门再缺书吏、杂役,也不用招,两三贯钱,这也就是骗人的把戏,两三袋米都没有,一个月只有一袋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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