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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看见卫姌脸色格外平静,心里越发恨起来,千言万语的质问怒喝都无法说出,只化成了呜咽声。
卫姌站起身,低头看了眼阮珏,心中百味陈杂,既有畅快也有惘然,她定定站了片刻,耳边只听见阮珏被堵着的哭声,越发凄厉憋闷。
卫姌转身离开了屋子。
半个时辰过后,道童将一碗汤药送来,对福宝道:“这是我家知观亲自煎熬,药效顶好,不会误了贵人的事。”
福宝笑着谢了一声,就将汤药端去小屋中。
阮珏蜷缩在地上,头发蓬乱,衣裳污脏,慌乱抬起头来,看见福宝呜呜哭嚎,再看他手里的汤药,一股绝望骤然袭上心头。
她拼命后缩,却被侍卫扣住两侧肩膀,然后抽走了她嘴里的破布。
阮珏立刻大喊:“陛下,妾冤枉……卫琮害我……”
方才哭得太狠太久,她张口发出的声音嘶哑,只有几个侍卫和福宝听得清楚,并未传到屋外。
福宝叹气道:“娘子说的事不新鲜,陛下已知道了。”
阮珏拼命挣扎,却被侍卫押着无法动弹,见汤药被拿近,她吓得瞬身打颤,冷汗直流,紧紧咬牙不肯张嘴。
福宝又朝侍卫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人狠狠捏着阮珏的脸,手下用劲,阮珏剧痛之下张嘴,滚烫的汤药直接灌了进去。她咳嗽着,热流带着灼伤直通胸膛,她头晕眼花,吐了一些,仍是被强灌了大半碗。等汤药灌完,侍卫等了几息松开钳制。
阮珏身体瘫软,突然一激灵,伸手进嘴去掏,想将刚才饮下的汤药吐出。
福宝讲碗放下,看着她几乎疯癫的动作,劝道:“阮娘子放心,并非是穿肠毒药,只是日后说不得话。”
阮珏如遭雷亟,目眦欲裂,“你……”这一开口已觉得喉中如同灼烧,已快要发不出声。
“陛下念着旧,饶了娘子性命,但今日之事不能外泄,偏偏娘子精通文墨。”福宝怜悯地看了阮珏一眼,拿着空碗离去。
阮珏听懂他言下之意,面露骇然,伸手去够他衣摆,五指抓了个空。这时侍卫已按住她的肩和手,从腰间拔出匕首。
阮珏眼前一花,双手手筋已被挑断,她张口欲喊,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她痛得缩起身子在地上翻滚,脸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早已没有原先美丽模样。她泪流不止,无声痛哭,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熬了这么多年,自幼在谢家寄人篱下,如今终于等到司马邳登基,她要入宫封位,日后有个一男半女的,便能彻底在宫中立足,孩子若是争气,未来未必没有显贵的机会。
江夏撞人落水又并非她故意所为,只是太过凑巧,难道她坦诚一切能将人救活过来。她实在是不明白,瞒下这桩事也算不得罪大恶极,为何卫姌就不肯放过她。
阮珏面如死灰,想着日后无望的日子,还不如干脆死了解脱,她想咬舌自尽,可喉口剧痛,牙齿上下格格作响,挣扎半晌,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这个心。就在她受不了痛快要晕厥之时,意识恍惚,浑浑噩噩之间,阮珏似乎见到自己坐在一处宽阔华丽的殿室内,身边还坐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同她撒娇,这才是她朝思暮想的日子,真如美梦一般。
王穆之在府中听人传信,说阮珏在外修养几日,心下还有些不快,等过了五六日,阮珏坐牛车回来,侍卫将司马邳口信带到,院子里只留一个婢女两个老媪看着,王穆之闻讯后沉吟片刻,唏嘘道:“没个好出身,爬的高跌地疼,下面也没人能托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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