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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混合着惶恐和尴尬,前者好理解,而后者……正是因为这昂贵的非凡物品护送委托属于克雷蒂安家族接的“秘密私活”,事先并没有坦然告知“指路人”,后来也没主动再给马赛内古和舍勒解释过。
里间的露娜和安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依旧有些不明所以,护送“七重庇佑”一事由于担心泄密造遇黑帮洗劫,只有克雷蒂安和长子特洛瓦清楚细节。
“七重庇佑?”马赛内古却是疑惑了起来,他刚刚匆匆忙忙地冲进里间,也是现在才知道具体事情,“这东西你们不是早就提前完成交付了吗?难道不成你们在造假骗教会……”
“我哪敢骗教会。”特洛瓦额头上淌着豆大的汗珠,“但他们说是有人扮教会把我骗了。”
果然。范宁听到这里完全明白或得到证实了。
那个穿花披风的“花触之人”有问题,他提前知道了商队轨迹与委托价格,然后把原本应该送至缇雅城某一交付处的“七重庇佑”给提前截流了。
这的确算有“骗”的成份,但商队也的确很难去识别或者说去质疑。
教会在民众心目中高高在上,那个神职人员的着装、气质甚至非凡能力对他们而言都是证明,更重要的是……各种商贸规矩的形成本就是为了防止“拿货不给钱”的风险,而当时真金白银的酬款直接都摆在了眼前,这还能叫别人怎么样?
而对于范宁而言,虽然他当时有过直觉上的不对劲,但这事情不明就里,且和自己毫无关系,所以并未出手。
自己本来就在提防着“使徒”的无形影响,不可能去无端做改变事物发展进程的事情,只是后来看到露娜遭遇危险,抱着强化人设和“暴露池相非凡能力”的目的随便出了个手而已。
转眼捋顺了来龙去脉的范宁,依旧风轻云淡地点点头表示知悉:“哦,原来那个人是骗子啊,你们南大陆的教会人员没有防伪措施的吗。”
他的话语中默认了自己和那个“花触之人”打过交道的事实。
既然这里已经有十来个人被控制了,在刚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这位邃晓者主教是肯定能从无知者口中弄清楚当天经过的,商队的人也不敢且没必要避而不提。
所以可以默认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舍勒暴扣吉他”的名场面。
“不如,兵分两组?”马赛内古煞有介事地提出建议,“这事情是个正事,但你们这么混着办,效率也太低了,教会你们就继续去仔细了解了解‘七重庇佑’的事情,特巡厅的长官们也差不多可以开始考察我们的舍勒先生了,这里面正好还有两间房间……”
“闭嘴。”卡莱斯蒂尼主教脸色阴沉地喝了一声。
“指路人”这一群体归特巡厅松散管理,稍微算有小半个官方背书,既不是特巡厅的亲信,也和教会没有任何隶属关系,反而对芳卉圣殿来说,他们有相当部分人是异教徒。
这位红披风主教冷冷地瞥了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本来是准备让你自行去等传唤,再说两句废话,现在就直接把你和他们一起带走。”
邃晓者和中位阶有知者的差距何其之大,而且芳卉圣殿所研习的“烛”与“池”同时具备灵觉和感官上的能力,这一通压迫让马赛内古觉得眼冒金星,赶紧讪讪一笑闭上了嘴。
“出都出来了,那要不这样。”范宁懒懒散散地靠在摇椅上开口,让众人目光都投向了他这里。
他慢悠悠地轻摇夜莺小姐的折扇,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和鲜花花香,俨然一副“来都来了”顺手当和事佬的样子:“你们不是收了克雷蒂安2000镑的押金么,既然他们事情办砸了,那就别还给他了,你们自己拿着花吧……”
“舍勒先生可别开玩笑,教会可不是做生意的商会。”卡莱斯蒂尼对范宁的态度显然比马赛内古要客气,这位游吟诗人的非凡实力还不确定,但有吕克特大师判断在前,其音乐造诣明显已至伟大。
“‘七重庇佑’是举行‘花礼祭’的核心必备之物,现在在护送滋养途中丢失,教会必须要找到是谁在假扮神职人员将其带走了,也必须查清楚这一过程是纯粹的贪财受骗、还是商队或‘指路人’与其早有串通……”
“为助于我们对商队的调查,舍勒先生也请在考察一事之前,先配合我们补充一些信息,比如与那位冒充者的交手细节,比如你是如何与商队结识又决定同行的,如果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未尝不能给予你一些报酬。”
“你们这还真是自来熟啊。”范宁满脸都是不可理喻的神色,“我早就说了别来打扰我,怎么,我走出来看了一眼就变成要配合你做工作?”
“我就是一游吟诗人,懂吗?念诗的,唱歌的,又不是‘指路人’,我对钱没有兴趣,‘七重庇佑’丢了也跟我没关系,西大陆那两家教会也没你们这么自来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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