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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接受了这个说辞,漠然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归刚才的讨论:“这六个数字如果真的与窗格、红灯、某支队伍夜晚遭遇一一对应,那就缺少一个最后的第六补给点的数字。”
黎渐川整理着脑海内的一幕幕细节,闻言道:“还记得今天早餐朱利安被腹语玩偶裹住时,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我们的路途被扭曲了,不是在从切尔诺贝利的边缘进入中心,而是从中心逃离到边缘,距离真正出去还有五个补给点,虽然不近,向导们也还包藏祸心,但一旦我们知道了红灯的秘密,可以人为地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夜晚行程,那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走出去。”
“而且前两周目的实验中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个研究者或玩家得到这条线索,得到这个答案吗?”
“可朱利安的表现却很明显,他认为没有人能走得出去这片禁区。”
“这不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而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所以我推测最后必然有天堑般的断层。”
“在第六补给点要么不再有红灯的存在,一切都是混乱无序的大逃杀,要么就是无法逾越的真正的人类禁区,完全截断生路。依照数字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依赖起人为的影响,再突然失去,只会有更加不幸的遭遇。”
谢长生道:“这又牵扯到一个问题,说明人为什么能在这一点上欺骗我们,告诉我们是在前往切尔诺贝利中心,而非相反?此外,研究者们怎么会出现在禁区中心,要是最后一段行程有问题,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宁准双眼幽沉,淡淡道:“按照五块拼图组成最终答案的方式来分析,先知、怪异、原住民、研究者是四块,叶戈尔与奥列格算作一块,其中最模糊、也最接近我们的,就是研究者身上的谜题。”
“这也是我将在今晚解决的问题。”
说到这里,黎渐川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那块属于先知残骸的黑铜色金属残片:“用得上吗?”
宁准眉梢挑起,瞳孔有些失真地扩散,犹如笼着迷蒙星云的黑洞,带着一丝奇异之色,暗昧不明地转向黎渐川:“意外之喜。”
他笑道:“老公下了床,果然也是最棒的。”
“滚蛋。”
黎渐川已经自然地屏蔽了这种日常骚话,抬手拍了下那截软塌塌靠过来的后腰,顺势把残片扔到宁准怀里。
坐在对面的谢长生比亲自解谜还要认真地掰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双腿盘膝,老僧入定。明明只是三人一起经历的第二个副本,但他却已经熟练地学会了视若无睹,做一个成熟的电灯泡。
手指把玩似的检查了一遍残片,宁准道:“有信息残留,可以读取。”
“你的瞳术不是透支了?”
黎渐川皱眉。
宁准确实是为了之前的战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黎渐川越想越觉得这种代价里可能并不包括瞳术不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再次使用。而宁准这样说,也不可能是出于欺骗。
视线下意识落在谢长生和他背后的朱利安身上,一顿,又借着微垂的眼睑的遮掩,扫向房间四处。
“不需要瞳术。”
宁准摇了摇头。
他拿起刚喝了两口的矿泉水,抬手拧开瓶盖,把水倒进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先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为高维产物,由它散发出的从未出现在人类科学认知里的黑铜色金属,与其说是一种物质,不如说是一种能量。”
视力的降低,让他看不准水流,烟灰缸里的水眨眼就漫了出来。
但这点小失误并不值得在意。
“能量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能够转化产生,也能够被吞吃消解,只要恒定的始终恒定,那存在的就始终存在。只是需要一些适当的方法,和足够的外力或自身差距。”
宁准的眸底溢散出一丝兴味。
黎渐川转头,就见宁准翻手从魔盒里取出一个漆黑的瓶子,从瓶子内倒了滴液体,滴进烟灰缸。原本还有些银红交杂的色彩的液体一落入烟灰缸,仿佛就变成了无色的水,再找不见。
不等黎渐川再去仔细寻找那滴液体的踪迹,宁准便已经随意地将那片先知残骸的碎片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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