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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敬言辞间暗暗透露出他本未让晏三爷绑人,是晏三爷自作主张。
而他也因晏三爷之故,认为晏书珩会借此事做文章,因而才越过晏书珩,找人假扮送菜的去查。
晏书珩不置可否。
当初阿姒坠崖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真相尚未可知,且陈仆射既派人伪装送菜的去查探,想必不知阿姒下落。
陈家人是阿姒的亲人,他不愿在尚无证据前贸然对他们不利。
青年神色稍有软化,最终并未再为难:“若有阿姒消息,还望世叔及时相告。”
陈仲敬这才松口气。
晏宅。
晏书珩回到住处,回忆着陈仆射所说一切,按对方说辞,陈家人、陈妃和陛下皆不会对阿姒不利。
那么究竟会是谁带走阿姒?
手心被硌得生疼。
他低头,是那支金步摇。
是陈仆射担心他对陈家不利,借着阿姒旧物套近乎:“娘娘不让我们把这孩子的遗物毁掉,便一直留在府上。听九郎说,这是月臣你当年送给她的。”
晏书珩望着步摇,眼前浮现一双清澈又妩媚的眸子。
时光磋磨,步摇的蝶翼已折了一半,想到它的主人也曾险些如这断翅之蝶一般,晏书珩心间揪紧。
当初送出步摇时,他的确出自真心——哪怕这只是出于对一个小妹妹记挂之情的动容,尚未掺杂男女之情。
更早前,遇刺那日,他也只是因为不想牵连无辜而推了她一把。
彼时回到晏家已有十几年,在世家严苛的教养下,十九岁的他已将四五岁时那些无用的脆弱和对亲缘的眷恋从身上剥离,逐渐和这显赫世族之中的每一个人一样,不再追求世人所谓纯粹可贵的真情,而更相信纯粹的权势。
因而,晏书珩并未想过,她会因此记了他整整一年。
这小女郎本就有趣,他在世家枯燥乏味的规矩中泡久了,对有意思的人一向也半面不忘。重逢那日,晏书珩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年前同他卖莲蓬的孩子。
对,尚且只是个孩子。
即便她只比他小了五六岁,即便她如今出落得愈发动人,一颦一笑便能随意勾起一个年轻郎君心弦。可在他看来,那终究只是个有趣的小妹妹。
重逢后,阿姒果真不记得他。
他也从不随意与人产生过多羁绊,因而只一笑置之。
但他习惯了被人惦记,只惦记他的人要么是有利可图,要么是意欲加害,哪怕仰慕也脱不开他晏氏长公子的身份。因而当从陈九郎口中得
()知这小女郎竟只因为随手一推,便记了他整整一年时,晏书珩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但更多的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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