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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悲凉和伤痛疯狂肆虐,于是空洞的心变得更加荒芜。
可他不能难过太久,身后孱弱的女人还等着吃早饭呢。
贺旗冲掉指尖的鲜血,将废了的萝卜丝倒掉,重新切了一盘爽口的蒜蓉黄瓜。转身时,他脸上还挂着原来云淡风轻的笑,“一觉醒来连你儿子都不认得了,真是,伤心喽~”
那天早餐过后,贺旗在破旧的出租屋下溜达了两圈,最终下定决定去了车站。
他原本是请了长假,但现实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念书了,他自己存的那点钱马上就用完了,况且贺太太现在根本离不了人。
他要去退学。
高中的时候,贺旗虽然混蛋,但从来都拎得清,他没有一天落下学业,后来如他所愿考了个很不错的学校,最终还是被现实逼得退掉。
好像他想要努力抓住的东西一直都在一点点破碎消失,就像曾经分裂的家庭,或是自己努力挣得的未来。
为了维持两人的生活,贺旗开始辗转在各个打工点,他只有高中文凭,想要在短时间内赚来钱,只能去做苦力,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浑身是灰的卸货分拣搬送物品。
奇怪的是贺太太的情况渐渐好转,人也有了一点精神,至少看着儿子每天凌晨一身脏污得回来会心疼。
可是好景不长。
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突然接到邻居的电话,说贺太太发病了,人已经没了意识,但身体还在不自觉得抽搐。
救护车比他先到医院,一下车正好看见贺太太被推进去,他腿脚发软,追着担架一路奔进医院。
晚上九点多的医院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厅的灯都关了一半,只留零星几个长明灯亮着。
唐松灵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一群医生护士紧张得喊着什么,不多时便呼啸而过,消失在电梯里,空荡的大厅又恢复平静。
愣神中,唐松灵忽然想起高考前贺旗说得那些话,不怎么地,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得不安。
再回病房时,苗韵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均匀绵长,唐松灵经常神经质地坐旁边听,有时候总怕她胸口停止起伏。
第二天,唐松灵腰酸背痛得醒来,苗韵已经洗漱好等着护士来查房了。
她有些心疼道:“晚上回家睡吧,总这样熬要把身体熬垮的,我能走能动,一个人没事的。”
唐松灵只道了句“没事”,沉默着撑起小桌板,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开。
苗韵咽下最后一口汤,抬眼看向今天早上起一直默默望着他的唐松灵,问:“怎么了?”
唐松灵轻抿了下发白的嘴唇,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道:“昨天晚上.....我在医院大厅碰见贺旗了。”
苗韵本来直直看着的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枯黄的脸上显出一丝僵硬,“哦。”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莫名压抑又沉重的东西,苗韵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道:“他生病了吗?”
唐松灵摇摇头,“他没有,应该是她妈妈,是被救护车送进来的,看起来......病情好像很凶险。”
他停住话头,抬头看向苗韵,“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什么会认识贺旗,您和他....或者他的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松灵声音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得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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