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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终于穿戴妥当,出了门去,门外谢岑早已等候多时了。
谢岑见眼前这成日里朴素青衣之人,终是换了一身柔美衣裙,青丝松挽,白玉做簪,颈间一枚嫣红画龙点睛,仿佛青莲出淤泥,顽石现美玉,不禁折扇一展,半是打趣半是赞叹道:
“卿本佳人,奈何为臣。”
裴昀冷笑:“姓谢的,你故意整我。”
她不信巧扇所为没人在背后指使,她身量颇高,这随便寻来的衣衫怎可能如此合身?
谢岑又是一叹,顾自转身而去,幽幽道:“若能不开口,便是更好了。”
裴昀下意识去拔背后斩鲲,却摸了个空,忿忿放下手,提步追了上去,怒道:
“你究竟想怎样?”
谢岑不紧不慢道:“我可有说过,祖母并不喜我在朝中为官?”
裴昀一愣:“为何?”
“谢家家规,凡嫡系子孙不可经商,不可出仕。我已因一意孤行惹祖母不喜,如今还堂而皇之将临安小裴侯爷领回家中,你觉得我还能求到云中帖吗?”
“强词夺理!”裴昀白了他一眼,“你一早言说,我自可隐名换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瞧你就是居心不良!”
“哈哈哈——”谢岑朗声一笑,“知我者,裴昀也!”
“待此间事了,你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谢岑完全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难得见她吃瘪一回,尚在不怕死的打趣道:
“既要隐名换姓,那该如何称呼?不如便叫之前你在燕京那浑名,叫什么阿英来着?啊,咳咳——”
谢岑一句话没说完,后背结结实实捱了一掌。
此乃岁寒三掌之势如破竹,裴昀委实没留情收力,谢岑忍着痛意咽下了满口腥甜,低声骂道:
“你这厮半点玩笑也开不得!”
“知道就好,有些玩笑开不得。”裴昀面无表情道,“快走!”
身后跟随的婢女小厮个个俱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谢岑心知自己理亏,不好发作,他扶着假山石暗自调息了片刻,勉强压下了内伤,冷冷瞪了裴昀一眼,一马当先迈步向前走去。
第章第二十七章
及至临湖始宁水榭,远远就听见其中银铃般笑声不断,入得其中,便见水榭内有十几个女子或坐或立,正在谈天说笑,有梳髻妇人,也有年轻姑娘。
而当裴昀和谢岑走进来之时,说笑声渐渐停息,所有视线都若有若无的落在二人,不,应当说是落在裴昀一人身上。无数道视线,好奇的,轻蔑的,羡慕的,怜惜的,而其中最犀利一道,正是来自被众女所簇拥着,那坐在孔雀藤椅上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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