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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禾嘱咐陈氏看顾陆氏,又叫来年轻大夫。
这个十九岁的年轻小郎中,姓包,大名一个好字。
他原本是个孤儿,九岁时被赛华佗收养,说是徒弟,其实就是拎药箱熬药打杂的药童。赛华佗也没真心教导他多少医术,全凭一双眼两只耳朵。
当日高侍卫在县城里寻大夫,赛华佗唯恐自己被抓壮丁,伸手就指了包好这个倒霉鬼:“大人,我都五十多了,禁不起长途跋涉颠簸。包好是我徒弟,学了十年,已经出师了。大人将他带上便是。”
结果,包好就跟着兵大人们来了。
昨晚,是包好第一次施针。
平日看了百次千次,暗中拿自己胳膊练过不知多少回,动真格的时候,心慌手抖,哪里还能扎得准。
不过,开药方熬药这等事,他就熟练得很了。师傅赛华佗给人看病开药方,头疼脑热肚痛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十张药方,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裴芸昨晚一问,包好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没办法,凑合着吧!
裴青禾看着包好:“包大夫,每日熬药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祖母性子急脾气坏,还请你多担待。”
年轻的包大夫胆子显然不大,昨晚被裴青禾的冷厉霸道震住了,此时格外温顺听话:“裴六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老夫人。”
裴青禾略一点头。
陆氏在囚车上躺了几日,每日三顿汤药一顿不落,暄软的白面馒头用热水泡了,也能吃上一两个。
裴青禾得了空闲就过来,恶声冷语,冷嘲热讽,倒是激得陆氏有了求生的斗志。
“我才不死。”陆氏躺在囚车上,愤愤地咬一大口馒头,仿佛咬一口谁的肉,奋力咀嚼:“我不能趁了那个臭丫头的意。”
“她嫌弃我这个累赘,巴不得我死半路上。我偏不……嗝……”
陈氏哭笑不得,连忙拿水囊过来,给陆氏喂一口水:“行了,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噎着。”
“大嫂已经有力气骂人,看来是熬过一劫了。我劝大嫂一句,以后这等没影子的话就别说了。”
“要是让燕丫头风哥儿听见了,肯定去青禾那告状。”
连着吃了几日的白馒头,裴青禾在族人心中的地位急剧飙升,威望正隆。裴燕裴风更是裴青禾的忠实跟班。
“我是她祖母,”陆氏色厉内荏:“她能吃了我不成。”
陈氏瞟她一眼:“青禾过来了。”
陆氏立刻闭嘴,合上眼装睡。
陈氏咧嘴直乐。
这也是流放路上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整日行路,着实辛苦。好消息是吃了一车粮食后,多了一辆木板车。走累了,能换着去歇一歇。
照这样下去,一路走一路吃粮食,空出的木板车就会越来越多。还有十几匹还算健硕的骡子驴子,可以带去幽州。
裴青禾对此很满意,私下送了五十两银子给高侍卫,又送了孙校尉五十两。
这都抵得上两人一年的俸禄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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