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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心自诩棋艺高明,可是一路北上与成绮韵对战数十回合,竟从不曾赢过一局,心中着实有些气馁。
成绮韵得意地笑道:“人生如棋,要着眼长远,我看姑娘下棋,每以杀大龙为乐,其实便是着相了。下棋是为了赢棋,不是图一时之快。你的棋艺本来不低,只是不曾通盘考虑,常为下出一记妙手不惜代价,反倒因末废本了”。
高文心虽不耻以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还向杨凌眉来眼去,不过这一路车中只有两人,总不成每日板着脸。
何况成绮韵秘密北上以身作饵全是为了杨凌,自已又负有监视她地责任,如果现在闹不合就太不顾大局了,所以表面上对她倒还客气,听了她的指点只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也未答话,她轻轻捶着发酸地腰肢。靠在了椅垫上。
成绮韵微微一笑,说道:“进了前方镇子再休息吧,昨日我们突然过镇不入连夜疾行,如果有追踪者应该已把他们甩开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方有人喝道:“站住,巡检衙门查私盐贩子,停车下马。呈上路引,接受检查!”
两人的身子向前一栽,车轮吱吜作响,拖出一道长痕停在路上,成绮韵霍地掀起厚厚的轿帘,一阵清凉的风吹进来,已带了几分秋天萧杀的寒气。
清晨初绽地阳光象是给她白玉无瑕地俏脸蒙上了一层寒霜,成绮韵清斥道:“什么人?”
一个背弓地灰袍男子提着马缰。奔到车前俯身低声道:“大人,是巡检司查盐贩子,咱们是递上腰牌让他们走路还是塞些银子?”
成绮韵听了眸中寒光一闪,顿时有些起疑。莫清河就是督茶粮盐米税赋的,她对这些税吏十分了解,私盐贩子大多是些亡命之徒。那些税吏们欺负良民百姓还差不多,肯大清早的跑到荒效野外设伏查禁私盐?
她推开轿门哈着腰向外边望了一眼,只见十丈开外芦苇丛前站着十多个税吏,穿着打扮、棍棒兵器倒是标准的税吏,而且一个个闲闲散散,说是查盐禁,可是大概也看出这么多人,只有一辆客轿,不象是贩盐的,有的人连刀和棍子都丢在地上。
成绮韵微微松了口气。扭头刚想对手下吩咐两句。眼角忽觉寒光一闪,她霍地转头。目光直射向芦苇丛中,阳光自身后方向照过来,正洒向前方,苇丛中忽又有两道亮光一闪。
成绮韵立即弯腰缩回轿中,口中喝道:“小心埋伏,调头向西,经保定奔白洋淀”。话音未落,两枝利箭已‘笃笃’两声射在她身畔车板上,骇得成绮韵站立不稳,一跤跌到高文心身旁,坐在那儿定了一定,脸色才刷地一下变的惨白。
她虽颇有大将之风,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两枝利箭贴身而过,先是一惊,这时才想起后怕。
高文心慌忙扑过去一把拉上了轿门,外边已叱喝连连,马声嘶啸,车子呼地一转,把两女悠得摔在一起,然后轰隆隆地向西狂奔而去。
幸亏成绮韵叫地早,她带出来的这四十人原本就是亲军,为人机警,最擅长护卫反击,一听她叫已纷纷提弓在手,这时一边纵马向西,一边向芦苇丛中张弓射箭压制埋伏,前边持着刀枪地十多个‘税吏’根本赶不上快马,对他们毫无威胁,所以他们理也不理。
只是片刻功夫,这支人马就迅速消失在茫茫苇海当中,芦苇丛一片沙沙响,走出六十多人,一个帽子尖细,穿纯青色军服,系小丝带白官靴地档头,望着车马消失处脸色阴霾。
一个假税吏张皇地道:“裘档头,卑职听他们说奔白洋淀去了,我们要不要追?”
裘档头瞪了他一眼道:“闯进这芦苇帐,还看得到人么,往哪儿追?哼哼,那边也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姓杨的去闯吧”。
假税吏讪讪地道:“方才明明射中几个,箭却落在了地上,看来内厂地番子都穿了金丝软甲,瞧他们马术、箭术不凡,那边的人对付得了么?”
裘档头狞笑道:“越接近京城,咱们的人越多,这回派出两万人马,进京地大道小路各处要隘全部封锁,可他姓杨的就算明知是龙河潭虎穴,又怎能不闯?就这么几个人,再是了得有个屁用,哈哈哈哈........”。
马队行出十余里,成绮韵早已恢复了气色,她拿着地图看了半晌忽地拉开窗帘道:“停止前行,回小祝泽。休息一个时辰,取道玉马台”。
高文心瞧了瞧那张图,说道:“越走越往西行了,他们会不会起了疑心?”
成绮韵嫣然道:“小心翼翼的,他们才会认定大人在车上。进京地路成千上万,想堵死我们谈何容易,东厂得了消息就得从京里不断调人出来。调出的越多,大人越好行事。他们处处分兵。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实在事不可为时我们就调头往回走,回石家庄。”
高文心瞧她说的神采飞扬,似乎十分着迷于这种颐指气使、大权在握地感觉,不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成绮韵说的眉飞色舞,说完后见她怪异神色,不觉怔了怔道:“你看我做甚么?”
高文心问道:“你很喜欢这种感觉?”
成绮韵反问道:“这样有甚么不好?”
高文心吸了口气。轻轻叹道:“这个世界还没有女人出来做事的,你能做多久地官?等到你五十岁、六十岁时,你准备怎么办?没有男人、没有孩子、你靠着冰冷的金钱和权力过一辈子么?”
成绮韵茫然望着她,眼神里渐渐浮起一丝恐惧,好象什么应该抓住地东西现在才惊觉它的失去,不过这种迷茫只出现了片刻,她就恢复了往昔的精明和狡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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