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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面如紫肝,怒目而视,但是在气焰上却已经黯淡了下去。再不肯和这些人交谈,冷哼一声,转身上马,连招呼也不打,径自带人策马向城中疾驰而去。
谢安等人站在原地看着郗超一行人的背影。王彪之沉声道:“安石,老夫是不是说的过分了,这算是激怒了他么?对不住,实在没忍住。郗超如此狂妄,自大成狂,老夫不能容他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如此的无礼。”
谢安微笑道:“不必担心。他既奉桓温之命进京,便已经肩负使命,定下了条件。他不过是个代言之人,桓温要什么,其实已经定了。他改变不了什么。”
王坦之道:“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谢安微笑道:“自视甚高者,便是如此。这天下,除了桓温,恐怕没有人能入他法眼了。他觉得他长袖善舞,可左右天下局势。这是证明他的能力的手段罢了。本质上而言,他是个自私且有野心权谋之人。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以为而已。”
“安石此言中肯。老夫只是为郗氏惋惜。郗鉴当年何等伟绩,高平郗氏从流民之中崛起,何等艰辛。如今,一切败落,便在此人。郗鉴在天有灵,怕也要痛哭流涕,痛骂这个不肖子孙了。”王彪之叹息道。
谢安沉声道:“诸位,莫要去想这些事了,我等也得去宫里了。谜底即将揭开,桓温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但愿他不要太过分。”
众人纷纷点头,当下车马抵达,纷纷上车向着健康宫而去。
谢玄和李徽并骑跟随谢安等人的车马前行。李徽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谢玄憋了许久的话想问李徽,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李徽,适才你怎知道四叔的意思?依着你的脾性,难道不是有强人入宅,无论如何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么?怎地会说出不要激怒他这种话?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李徽笑了笑道:“你也知道那是谢公的意思,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只是猜出了谢公想要以大局为重的意图罢了。谢公大智慧,我这样的脾气,是做不成大事。这种时候,需要的正是妥协,而不是不计后果的行动。”
谢玄苦笑道:“若你这么说,我也是不能成大事了。我也无法理解,居然要忍让妥协。哎。”
李徽微笑道:“你会明白的。”
谢玄点头,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街市和房舍,看着前方大批的车马碌碌向前。车队前方已经过了长干里,上了朱雀航浮桥了。秦淮河碧波荡漾,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金色波纹。
“你既能猜出四叔的想法,那么你猜一猜桓温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这一次要什么?”谢玄问道。
李徽笑道:“我猜不出来。”
谢玄皱眉道:“你便瞎猜一猜,看看和我猜的是否一样?”
李徽道:“你猜的是什么?”
谢玄道:“我猜……桓温是想要朝廷给他嘉奖,给他最高的礼遇,让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或许要封王也未可知。”
李徽笑了起来。
“谢兄,桓温若是只要这些,何必兴师动众?率大军前来?”
“你认为这些还不够?”谢玄吃惊道。
“远远不够。若是我猜的话,我猜他要做的事更加的惊世骇俗,不可思议。何事最能体现他的权威,体现他桓温左右一切的能力?而且能够为他带来为所欲为的一切可能?”李徽低声道。
谢玄皱眉道:“何事?”
李徽本不想回答,但不知为何脑子一热,冲口而出道:“废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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