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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官道,沈天与沈苍、沈修罗并辔而行,马蹄踏碎晨曦,往沈家田庄缓缓而去。
此时田庄那边已秋耕插秧,沈天不放心,决定这几日辛苦一点,将白骨渊的捡石之旅移到晚上,白天到田庄全程盯着,确保他提供的那些农具、堆肥、选种和插秧间距等等不出丝毫差错。
还有秋茶与秋蚕,也得筹备起来了,把这些活计做好,年底能多好几万两的进项,足够他买一件五品符宝。
不过就在一行人行至半途,晨光熹微之际,沈天忽然勒了勒缰绳,目光平静地看向落后半个马身的沈苍。
“老沈,”沈天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沈苍连忙拱手:“少主请讲。”
“前些日子议账,墨清璃提起我六月底曾向她借了七千两银子。”沈天凝着眉,眼神锐利,“你说这钱不能入公账,究竟怎么回事?”
沈苍与旁边的沈修罗闻言皆是一愣,脸上同时浮现错愕之色。
沈修罗睁着淡金色的狐瞳,满是惊奇地看向沈天。
那笔钱的去向,少主会忘了?
沈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别看我如今行事如常,实则那次中毒苏醒之后,始终想不起近两个月的记忆,像是被人生生抹去了一样,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沈苍与沈修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与惊异。
沈苍深吸一口气,神色转为肃穆:“回禀少主,当时您将那七千两现银交予老奴,吩咐我去城外黑市,代您收购了一批物资——”
他语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这些东西都是来历敏感,气息邪异,实在不好落账。”
“不同寻常之物?”沈天追问:“具体是何物?”
“其中两样最为邪异,”沈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血腥气,“乃是‘血魄晶’与‘怨婴土’。”
沈修罗听到这两个名字,心头就掠过一丝寒意。
她之前有查过这两种东西,血魄晶需以活人精血在极阴之地蕴养多年方成,怨婴土更是沾染了夭折婴孩强烈怨念的秽土,皆是魔修布设血祭邪阵或施展某些阴损法门才会用到的禁忌材料。
沈苍脸上露出迟疑:“至于其它的,其实也非寻常之物,老奴心中不安,事后悄悄将这些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请教了二夫人与三夫人,她们皆言此乃魔修常用之物,多是与魔阵布置、献祭仪式相关的辅材。”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仆寻思,这些东西一旦写在账上,白纸黑字,若日后官府追查,或是被有心人翻出,便是天大的祸根!故而自作主张,连简单的出入库记录都未曾留下,只当这笔银子不见了。”
沈天明白他的意思,忖道这管家却是忠谨老道,也不知昔日沈八达是怎么将之收服的。
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马鞍:“那你可知,我当初要这些邪物,究竟意欲何为?”
沈苍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苦笑道:“少主您当时并未向老奴言明用途。只是,只是老奴实在放心不下,曾斗胆暗中尾随过少主一段行踪,曾跟随少主到城中一地——”
就在沈苍说到此处时,三人的马匹已踏入了红桑集镇略显喧嚣的街道。
而此刻在集镇入口处,一座装潢颇为气派的酒楼二楼临街雅间内,费玉明正透过半开的窗棂缝隙,死死盯着下方官道拐角出现的三骑身影。
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怨毒与狂喜交织的光芒,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来了!他们来了!”
他身体尚缠着绷带,面色苍白,话音稍微高一点就开始咳嗽。
一旁静坐的林端闻言,也精神一振,霍然起身大步走到窗前,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低喝道:“好!按计划,动手!”
他连续两次被沈天一拳打崩,自此后就憋着一股劲要寻沈天雪耻,奈何这家伙似转了性,再不光顾那些他常去的酒楼赌场,林端自己也在苦修,很少出门,是故双方完全碰不着面。
直到昨日费玉明信誓旦旦说掌握了沈天今日必经之路,果然堵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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