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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文已经是个老东西了,但还是像年轻人一样深情的告白着,但比起告白,这对于厄文而言,更像是一次来自灵魂深处的告戒,他苦行多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圣母,他将这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情绪于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累积了多年的情绪如同焰火一样熊熊燃烧,厄文冰冷的身体变得再次温暖起来,残存的血液也像是沸腾了起来,焕发着活力。
青春再次垂帘着厄文,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灵魂都要脱离躯壳,就此升入美好的天国。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像是嗓子里夹杂着砂砾、摩擦,又像是老旧的留声机在歌唱。
“我的缪斯啊……”
多如沙海的魔怪在大书库外狂吼勐叫,猎人们挥剑散播着死亡,黑暗大肆侵蚀着每一处空间,扭曲破碎的现实几乎要湮灭一切。
在这末日的前夕,厄文见证到了真正的美好,他激动的几乎要流下泪来。
缪斯将厄文的手放在了怀里,肌肤紧贴着,为这老朽的肉体带来阵阵的温暖,像是在烤火炉一样,这股暖意深入骨髓,如果可以,厄文希望时间能在此停留,将它变成永恒。
“要和我一起走吗?”
缪斯忽然靠近了厄文,像是要亲吻他一样,温热的呼吸带着蜜糖的气息,沿着厄文的脸颊擦过。
厄文没有回应,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神藏匿在了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像是两个通往深渊的漆黑洞穴。
“你还在犹豫吗?”
缪斯并不强求,她与由纯粹邪异构成的阿斯莫德不同,她具备更多的人性,她是那温暖的太阳。
“高尚的人活的都很辛苦,厄文,你该休息了。”
“是啊,”厄文赞同地点头,“作为一个高尚的人,真是累坏了。”
“可是,这虽然很累,但也很棒,”厄文从不怀疑这一点,“我的肉体沉重的宛如磐石,但我的心轻如羽毛。”
厄文仔细地抚摸着缪斯的手掌,像是盲人通过触觉了解一个物体一样,他能察觉到血肉下的温暖,也能感知到皮肤间微不可视的褶皱,指甲的光滑,柔软的掌心……
厄文将手从缪斯的怀里抽开了,依恋那温暖,但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缪斯露出了几分意外的神情,但她没有做多余的事,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这一刻她似乎真的成为温暖的太阳,几乎令厄文忘记了她那魔鬼的本质。
“你要离开吗?”缪斯说,“如果离开,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厄文说,“见一面就足够了。”
“这样你就能得到满足吗?”
“不……我从不满足,”厄文火热的情绪冷澹了下来,双手搭在打字机上,继续写起了故事,“我只是释然了而已。”
“释然?”
缪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努力如此之久,付出了这么多,仅仅是为了一个……释然?”
哪怕是她也难以理解厄文此刻的想法,他像是一位攀登高峰的旅者,经历了数不清的危难险阻后,就在他将要抵达顶峰时,他仅仅是看了一眼那白雪皑皑的、与天相接的尖峰,然后转身离去。
“我是个固执的人。”
厄文敲打道,“这种固执就像疾病、像诅咒一样困扰着我,我明白,只有再次见到她,我才能与我自己和解,令安宁降于我身。”
“现在我做到了,我让她读了我写的故事,让她知道了,当年那个被她所救的倒霉鬼,如今所取得的成就,所拥有的灿烂人生。
我再次见到了她,感受到了她的温暖……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厄文活动了一下手掌,温暖的余韵徘回在指尖,“有时候你没必要把一切抓在手中……你是抓不住飞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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