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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觉好一阵恼丧,颓然叹息,捂了捂胸口。
“昭儿,身子要紧,莫要死拼!”
此刻父亲的担忧战胜对胜利的渴望,对着那个令他愧疚横生的女儿,放出一声。
可惜,回应他的是阵阵铮鸣。
就这眨眼的间隙,台上二人已再度交上手。
南靖王狼首锤在手,果然有横扫千军之势,
“铛铛铛!”
只听见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碰撞声炸开,他手中双锤如两条狂暴的恶龙,挟千钧之势,一锤紧接一锤,密不透风地向明怡攻去。
南靖王不愧为当世绝顶高手,复刻了明怡先前的疾攻节奏,大有以牙还牙之势,狼首锤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刚猛无比,将明怡从台中一路逼退至边缘。
明怡手中两把青釭剑嗡鸣不止,虎口微微发麻,即便身影再快,却因两者兵刃的差距,也扼不住南靖王长虹贯日般的锤击。
两个厚重的玄铁锤头,呼啸生风,贴地疾扫,几欲逼得明怡无落脚之处。
“蔺昭,我让你用双枪莲花,你还犹豫作甚!”
他暴喝一声,竟是压住看楼上无数惊呼短叫。
双锤一左一右,携雷霆万钧之势,砸向明怡双肩和脑门,简单、粗暴,却笼罩四方。
明怡被逼得双剑交叉横挡,脚尖踩着昭台西北角的木柱,急速往上方退去,南靖王右臂往上一刺,狼首锤仿佛长眼似的,极其凶狠地咬住她足底。
她左剑挑开来锤,右锤却已擦过脚尖直袭腹部,不得已,她凌空踏中锤头,借力向前腾跃,身影于半空中疾旋数转,而后落地,急退三步,立定时,血丝从齿间迸出,她往台外吐去一口血水,抬袖拭了拭唇角的血色,朝南靖王露出狠笑,
“好霸道的功夫!”
“哈哈哈,”南靖王也学着明怡的口吻,“本王既然来踢馆,也得叫大晋文武看个尽兴不是?”
大晋文武哪里是看了尽兴,分明看得咬牙切齿。
明怡方才吐得那口血水,骇得谢茹韵双目眩晕,身子承受不住这一惊一乍,软软从围栏处滑下,身后数位姑娘慌忙将她扶起,“谢姑娘,你怎么样?”
谢茹韵只觉看这一场比试,竟比台上的李蔺昭更耗心神,恍如一颗心被人掏出塞进摁在地上蹂躏,叫她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她却强撑站起,再度扶住围栏,立在离她最近的角落,哽咽唤道,“蔺昭,你要小心……
只要她好好的,她绝不计较她女扮男装骗她,绝不。
心里虽如是作想,可怔望之时,她实难将任凭她撒娇打闹的明怡,与眼前这个疏狂不羁、一眼都不望她的修长俊影相重叠,脑海生生被割裂成两半,让她万般无措,心下苍茫,回想自己千肠百转念了多年的竟是个姑娘家,忍不住负气一哭。
这一哭,整座盘楼如罩阴霾。
明怡自然无暇去看谢茹韵,她没功夫看任何人。
只见她右腕倏震,将剑抛给左手一并握住,缓缓抬手,慢慢触向脸上那半张银色面罩。
随着她这一动作,围观人群倏忽屏气凝神,目光循着那只修长隽秀的手臂,落在那半片银色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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