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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还因突如其来的包扎示好心底又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她心疼他,要说些什么软话,哪怕是他震怒砸碎了桌子,她心底发憷哄骗他几句也好——
可她竟以为他是因不打招呼离开被冒犯才心生不悦,她不仅不喜欢他!也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他日日夜夜地找,不辞千里跑死五匹马赶到江州,办完差就来寻她,他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想告诉她他想娶她做王妃,想告诉她他很担心她也很想她,还想告诉她有什么顾虑都可说清,他定会排除万难为她解决,可是她说,荷包是他开口要她才绣的,床帏欢愉是她觉得无可拒绝所以勉强的,他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从前种种她都只是迫于威势假意敷衍……
裴雪竹,不喜欢他。
沈刻气得双眼发红,阵阵耳鸣,那股连日以来反复燃起的怒火被这一盆冷水猛地浇灭,熄得彻彻底底。
“好,”他喉结滚动,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既说得如此明白,本王再多作纠缠,未免显得恬不知耻。”
“裴雪竹,如你所愿。”
他毫不留情地从雪竹身侧掠过,眼尾扫过针线笸箩里那只未绣完的山水景致香囊也未有半分停留,只一脚踹开房门,迎着漏夜冷风,大步流星往外走。
雪竹转头,从窗隙间看到,他一面走,一面扯下腰间那只香囊扔在地上,背影凛然决绝。
她久久未曾
收回目光。
直到碧芜霜蕊被解了穴慌忙赶进来寻她,
她仍心不在焉,
不知神游何处,只弯腰捡起地上被他扯下的染血细布,他……真的走了。
碧芜霜蕊都以为她被吓着了,忙扶她坐到短榻上,另去收拾一地狼藉。
雪竹也就老老实实坐在榻上,手里攥着那截血布,看着地上碎瓷,出神般想起…方才他砸桌时刻意偏开的方向。
今日说得这般明白,也闹得这般难堪,他定然不会再来了,明明应当松一口气才是,好奇怪,心下却莫名有些发堵。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还有,沈子刃问她是否不喜欢他时,她不知怎的,竟未能开口。
碧芜霜蕊蹲在地上一边收拾一边抹泪,待收拾好,两人还嘟囔着这天底下有没有王法,气冲冲地要去找温时简告状。
雪竹回神,阻道:“别去,方才既已说清,他不会再来了。”
霜蕊:“可——”
“无事,不必再让舅父忧心。”
霜蕊咬着唇,与碧芜对视一眼,只得不甘心地负气道:“那我去给小姐煮碗安神汤!”
碧芜则留下来安抚雪竹:“小姐,方才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还好小姐未曾受伤。”
雪竹摇头,她未被吓到,面对沈子刃时,她有很多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可并无恐惧。
仿佛清楚,沈子刃再过分,也总会收敛着,不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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