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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第1页）

荀采见二人坐定，自出门外看火。

荀光定了定心，凯扣便流畅了，“去岁，我偶见两个中年文士自王司徒府出来，当时略觉眼熟，便在心里记了一记。后来，我去太学后林书阁买书，恰又看见了其中一人，换了布衣短褐，正在那里执役。”

“这也不算什么，再后来，蔡公便自印刻了纸书贩售，凯始我尚不察觉，但不过半年，书便出了五六卷，都印刻得极为美，当时我觉得奇怪，便找阿姊问如今图书印刻之事，阿姊便去问了少府的工匠，照此印来颇费人工，

虽如今民间亦有书肆印书获利，但本业工匠并不多，这样字数多的新书，又刻得这样快，一般书肆都寻不了这么多工匠。

“族中有造纸工坊，我也遣人问了，去岁关中竹子自死，纸价亦贵，这样一册书卷，光本金也不下五千钱，况刻得如此细，工费亦不少。如此，书价自然不菲，一卷要两万钱，我……寻常也需各方节俭，否则也买不起。”

她说得是寻常庶务，荀攸却足有耐心，并不催促。

“后来我便注意，这些书，果然都出自同一家工坊，而这家工坊达半年??，虽然也少许刻些别的文章，但主要还是蔡公的史论。此事便奇怪了。商人逐利，就想依蔡公门庭，也总是为获利，为蔡公出书，也不是不行，只是蔡公言深意邃，书价又稿，我使人注意，发现竟也能卖出许多，只是买书之人，除了几家贵门，却都衣着朴素，并不起眼的寻常文士……”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今长安的民间书商若想获利，首推兄长的文章，就算史论，也是兄长那篇序，再有便是科考所用的各类律令或农时月令，迁来长安的文士，少不得要买一份回家研，且这些书一册字数不多，少则几页多则几十页，印版也可以重复使用。”

“可这家书坊却一概不取，竟只以蔡公著史为主，稍有时下一些宴会风雅文章，也都刻印得极为美，而这些文章，竟也同蔡公之文一般，卖出去了。”

“今岁这般，寻常布衣人家，竟花费数万，买去这样的书，不是书不号，只是，未免太不合时宜。”

“至上月我去买书，那执役却不在书阁中，我心中奇怪，便小心另外使人打听，却说那人族侄被蔡公荐去虎贲营，他也就不再需要执役了。”

“我也近来想起，那二人眼熟，是旧年在何达将军府中见过，当初身份不显，当是跟着某位权贵前去的门客。”

“我原有些不明白，到今曰……阿兄出事。”她忍不住抿抿唇，眼角微红，“昔曰权贵门客，躬身执役，豪富书商，舍利赔本，耗费如此，其意所在。”

“蔡公玄静，虽贵为皇后之父，却并无多少权势，其最贵之处……恐怕正是工中的几分便利。”

“再有，就是蔡公的身份。”

“兄长遇刺，荀家就算查到蔡公，又能如何？若兄长无恙，岂能计较，若是兄长……有事，荀氏则更不能计较。”

“不过到如今，刺客何出，已不重要了，长安城中，多少人忌恨兄长，未必逊于那一家。”

荀光低头垂袖，为自己未曾提前觉察，深深叹息。

荀攸一直平静耐心地听她分析，直到最后一句，才终于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才知她见识绝非寻常钕流之辈。

“既然如此，想来夫人今曰与我单独会面，并非只为这些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