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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对兄长向来唯命是从,但他心中依然疑惑,道:
“我靖渊侯府和东宫密不可分,我就算推拒太子邀约,大约也于事无补。”
他只当顾衍要和东宫一刀两断,可顾家已经替太子做了太多事,晚了。
顾衍低声笑,并未对顾渊解释其意,只是举起手中的杯盏,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道:“回去罢,明日还有早朝,勿要贪杯。”
见他不想回答,顾渊也没有再问,他大步迈出门槛,忽然身形一顿,犹豫片刻,他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兄长,我——”
如他今日所言,年少慕艾,有什么错呢?
他最后把持住了,她要跑,那次兄长奉命离京,还是他把她捉回侯府。
论迹不论心,他没有背叛兄长。
“夜里路滑,回去罢。”
顾衍摆摆手,打断胞弟的话,顾渊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得颔首退下。
月色凉如水,偌大的书房只剩他一个人,顾衍低头,摇晃酒壶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皎洁的月光落在他如玉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
翌日早。
颜雪蕊浅眠,昨夜没有顾衍打扰,她睡得香甜,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碧荷和窈儿伺候她梳妆洗漱,碧荷手脚麻利,相比起来,窈儿难免显得笨手笨脚。
在又一次把颜雪蕊的乌发拽痛之后,颜雪蕊叫碧荷退下,自己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颈侧的长发。
“侯府不是久留之地。”
她温声道:“如今各方势力盘踞,府中容不下心大的丫鬟。”
颜雪蕊虽不理府内庶务,却对朝政之事略知一二——顾衍会对她讲。
顾衍身为太子太傅,早朝后去东宫为太子讲经,晌午便回府了。下午处理公文,或者见他的门客,剩下的时辰,几乎全腻在主院。
两人日日相对,顾衍就算精力再好,也不能时时刻刻做那事儿。颜雪蕊在花房摆弄她的香料,顾衍便在一旁的桌案上为她誊抄古方。
她起初不大爱说话,顾衍也抿唇不语。如此过了几年,每日只有花草和诚惶诚恐的丫鬟们,她有些寂寞。
有一日,顾衍忽然对她说了一件朝事,不,也不算正儿八经的朝政,大约是某个官员宠妾灭妻,结果那个妾室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把别人的种儿当亲儿子养,贻笑大方。
其实并不好笑,他说这话的时候薄唇紧紧抿着,眸光紧盯着她。
沉默片刻,她说:“你去把那盆海棠给我搬过来。”
没话找话,不如别说。
……
自此后两人便开始搭腔了,她的话不多,主要也没什么好说,她不想提扬州,那些花花草草总有一天能讲完,常见的场景是她听,顾衍温声细语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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