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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彼时公主性情软弱,驸马风流,在长安城里闹出了好几桩惹人笑话的事。
后来公主登基,执掌江山,驸马无疑成了帝王身上不容存在的污点,他以及他从前的美名,皆被悄无声息地拂去了。
今年开春,帝师便同陛下说起了选秀之事,只是谁知妖柜发生变故,在这等大事面前,选秀自然不宜再提。然而帝师好像并未放弃这种想法,前段时日,让宫中画师画了各府适龄的尚未婚配的公子画像送往宫中。
朝堂风起云涌。谁看不出这仍是公主党与言王党之间无声的战争?
天下谁人不知,陛下的皇位是从兄长手中抢过来的,直到现在两党都在激烈争斗,这时若有男子入宫,陛下留下子嗣,该如何册封?将来会不会继位?言王党自然一百个不同意,可又不能明说,只得暗地里百般阻挠,而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有些家族并非不动心。
谁不想自家出个可能会成为皇帝的孩子。
有人说帝师此举是在大力拉拢人心,是对胶着的朝堂和无休止攀咬的言王党彻底没了耐心。溪柳猜不透帝师心中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帝师一向以大局为重,就算真有这种想法,也不该是现在。
“张谨之呢。”
没曾想话题一转跨度这样大,直接从陛下扯到了小官身上,溪柳愣了下,又看了苏聆兮一眼,很快答:“张大人这几日告了病假,在府上休养。”
苏聆兮沉默了好一会,半晌对她道:“你明天出去一趟,把他接进宫来住一段时间,劝劝陛下。”
溪柳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瞳孔微缩,然触及苏聆兮神色,她并未多问,道:“是。属下一早就出宫。”
苏聆兮又安静下来。
溪柳以为她没话吩咐了,正准备退下,却见她曲着手指在桌边敲了下,低声问:“他又病了?”
“是。这段时间京中闷热,多雨,张大人许是劳累过度,上半月又病倒了。不过医师去看过了,说无大碍,只是日后要更细致将养了。”
苏聆兮喉咙轻轻动了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只是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一夜无梦。
苏聆兮在藏书阁的西边小角楼里待了两天,皇宫里外潮起潮涌,角楼里却安然静谧,一盏清茶,几颗香丸便能在窗边与世无争消耗一整个清晨。
谁也不知道她住进宫里要做什么,唯有溪柳隐隐察觉到,她在等人。
苏聆兮确实在等人。
多年前,藏书阁是她第二个家,可以说,她待在这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府上的还多。
从浮玉到人间那年,苏聆兮十八岁,要谈人文典故,能谈一些,要说什么大道理,硬着头皮也能说得七不离八,可要论更深更重的东西,君臣之道,御下用人之道,平衡之术,以及国之根本,财政,赋税,刑法律典,她什么也不会。
她出身浮玉,点香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可行军打仗,兵法策论,招降叛军安抚流民,她没学过。
而不论是首辅还是帝师,都不能不会这些。
这里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她也失去了任性逃避的权力,不全力以赴的话,不仅会输,还会死。
苏聆兮只能学,拼命地学,而即便这样,也跌了数不清的跟头,吃了不少亏。
后面时间长了,玩弄权柄也能游刃有余时,她来得才少了。
藏书阁教会了她不少知识,在这里她也有不一样的际遇。
最早是六年前,一日闲暇,苏聆兮来藏书阁静坐,忽闻门边传来脚步声,一位驼背负手,精神矍铄眉眼带笑的老者走进来,将腰牌丢给守卫,守卫接过一看,拱手:“阁老。”
阁老一称,意味着这人是人族非同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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