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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回来,那就说明行宫的事他已经调查出眉目,谭公公的尸身也安置好了。此事干系重大,桑青筠立刻眉目一凛,快步走进了霁月殿的偏阁里。
“奴才给桑淑仪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小福子规规矩矩的跪地向桑青筠行大礼,短短一个多月不见,他黑了许多,人也消瘦了不少。
蔓姬将屋门紧紧关上,亲自在外头守着不让人靠近,桑青筠亲自将小福子扶起来,温声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如何,可查出什么没有?”
小福子四处环顾一番,从怀里拿出一包牛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给桑青筠:“主子,这是奴才从谭公公中毒那日的药渣和前一天的比对着挑出来的,名为离魂根。”
“离魂根?”
桑青筠蹙眉轻声,“未曾听说过。”
小福子颔首道:“是,此药有剧毒,却十分稀有,奴才特意出宫找民间的大夫看了,认得此物的大夫说此药只在离州的高山上能寻得踪迹,因和促进伤口愈合的熟地黄十分相似,从前吃死过人,这才被人认得,是绝不能入药的东西。”
“谭公公就是喝了此物熬出的汤药,不出一刻钟便毒发身亡。谭公公毒发后,奴才立刻让小安子去将药渣拿过来,下毒之人却早已没了踪影,所以证据就被留了下来。”
“自从太后去世,陛下已有三年不去行宫了。行宫伺候的宫人本就不多,行事又懒散,并不把来养伤的谭公公多放在心上。奴才在行宫几经暗中查询都不曾发觉什么可疑之人,恐怕是买通了行宫内部的人暗中下手,这才查不出蛛丝马迹。”
小福子憔悴道:“但奴才回宫的时候打听过,谭公公死前不久,的确有一批离州进贡的名贵药材入宫,时间恰巧对得上,这东西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
离州?
桑青筠的眉头立刻皱起来,据她所知,宫中出身离州的嫔妃只有一个——
中宫皇后。
她的心顿时沉了几分。
谭公公的死从她得知的那一刻起,就坚定的认为是贵妃所为,是贵妃气不过她为了谭公公的安危请出陛下打了她的脸,更是一种威慑和警告。
她从来没想过任何与皇后有关的可能性,甚至于谭公公能出宫,能有一些在宫中的便利也都仰仗了皇后的恩典。他本是皇后的心腹,因皇后和贵妃的争斗而受害,皇后加以补偿是理所当然。
可局中突然牵扯到皇后,出于慎重,她不得不把一切想得再周全些。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她都不能放过。
其实现在回过头再想想,此事明面上看虽合理,可的确也有蹊跷之处。
谭公公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账簿为何会突然出了差错?每个月的账簿都是一笔一划亲自写的,足有厚厚一沓子,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随意更改涂抹的,是天长地久的功夫。
且此人一定是内侍省里头的,这才有机会看得到账簿,伪造得出一本只有些许不同的账簿出来。
她觉得,这不是贵妃的手笔。
皇后掌管内侍省,贵妃并无心腹在里头,若不然也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挑出账簿的毛病责罚谭公公,又趁机换了曹鑫上去。
可若是皇后命人这么做的,她提前这么久伪造账簿,费这么多功夫,难道就是为了让贵妃责罚谭公公,再借机换上贵妃的人进去?这对皇后掌管后宫百害而无一利,桑青筠想不通皇后为何要这么做。
可若不是皇后也不是贵妃,难道谭公公就这么倒霉,有人恨极了他,提前一个月就在筹谋着用账簿害他。
但那人怎么能未卜先知,知道会有人来查?皇后的孕身瞒的极好,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不会知道,更没这个能耐盘算一局不在其中的局。
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过,桑青筠推衍了数种可能,但都在中途被否决,最后的人选还是落在了皇后和贵妃头上。
要么是皇后另有目的,要么是她小瞧了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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