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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骇道:“十五夜里,我们正打算歇下,先是听见了几声惨叫,隔窗而望时,便见这边浓烟大冒起了火。我们吓了一跳,立即想出门帮着救火,可还没走出半里,便瞧见一个红衣女子衣裙飘忽,长发狂舞,像厉鬼一样立在屋脊上。我们吓的不轻,也不敢靠近,踌躇片刻,便瞧她飞身往北去了。我们都是农人,身无武艺,也不敢追上去,正不知如何是好,遇到了归来的魏护法——”
案发后落过雨,断墙焦木间皆是黑灰泥泞,薛婵缓步而入,只见主院墙上残留数处刀痕,灰堆里,零零落落地躺着数件未烧尽的铜铁之物。
谢雪濯这时问:“你听到的惨叫声是男是女?”
徐伯迟疑道:“我家离此地一里多,那惨叫声传来的十分模糊,我一时真辨不清是男是女。”
徐伯的证词与魏峥此前所言无差,谢雪濯便看着魏峥道:“仔细说说大火扑灭之后,他们的尸首都在何处——”
魏峥指着眼前道:“这里是正院,议事堂、花厅、饭堂,孩子们的学堂都在此处,当夜是上元节,帮中上下应都在此过节,大火扑灭时,刘长老和魏帮主的尸首在中庭,另外两位护法和长老的尸体在檐下阶前,他们的佩刀也都在附近,至于其他人,都三三两两地倒在花圃边、廊下,还有几个在正堂。”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尸首位置,又不禁眼眶发红道:“当时是戌初,所有人应该都在此团圆,那妖女闯进来,大家逃都没处逃。”
几人按他说的扫视一圈,谢雪濯很快步入正堂搜寻。
薛婵站在门口,又问:“那几个孩子的遗体在何处?”
孩子的身形最明显,魏峥指着右侧回廊位置,道:“就在那里,一个挨着一个,像是要跑却来不及跑——”
薛婵走至魏峥所指之处,又看了看院门和侧廊出口方向,蹙眉道:“你家魏帮主对这些孩子如何?”
魏峥道:“自是视如己出。”
薛婵凝重道:“那便奇怪了,凶手只一人,即便控了刘长老,也只能同时厮杀三五人。千翎门那边,蒋旸见势不妙立刻让赵冕带走蒋允,为何在青竹帮,却无人想着把老弱妇孺先送走?所有人的尸体都在一处,这极不合常理。”
魏峥犹豫道:“那妖女邪术骇人,或许根本来不及走。”
薛婵失笑,“魏少侠当真相信世上有以一当百的傀儡功吗?”
魏峥被问的哑口,这时正堂内的谢雪濯道:“薛姑娘,你来看看此物——”
薛婵转身而入,便见谢雪濯从黑灰堆里扒出一个黢黑物件,走近一看,她认出道:“是个青铜香炉?”
这是个双耳四足香炉,炉身上两道裂口分外明显,接着进门的魏峥瞧见,道:“这是早先放在北面贡台上的,供奉着我们祖师爷画像。”
谢雪濯指尖拂过那两道裂口,“是利刃相击所致,裂口与魏帮主佩刀卷口亦很相合。”
薛婵瞳底微亮,略一沉吟,忙快步去看外墙上的凌乱刀痕,很快,她轻喃道:“奇怪,但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呢——”
谢雪濯便问,“薛姑娘想到什么?”
“昨夜推断并无错处,但若是这般,他是如何控住阖帮上下?”薛婵说完,又问魏峥道:“你们帮中除了魏帮主,其他人武艺如何?”
魏峥便道:“我们帮主在岭南是排得上前五的高手,除了他,少帮主武艺也尚可,另有一位赵长老和两位护法习武多年,只比刘长老稍次之。若非那妖女以刘长老为傀儡,只怕她也没那么轻易得手。”
薛婵并未揭破凶手有误,只看向谢雪濯道:“凶手独身一人前来,不可能同时制住这么多人,这断墙上的刀痕亦不似打斗所致。”
不似打斗,便又是人为伪造了,谢雪濯道:“许多耸人听闻的江湖灭门案,凶手行凶时不一定就是以武犯案,魏峥,庄子上的厨房可曾被烧?”
这对话听得魏峥云里雾里,他指着西面还未烧尽的矮房道:“没有,厨房就在那里,当夜刮西风,又有徐伯他们帮我救火,最终保住了这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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