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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开始真的担心,曹老是不是思维认知出了问题,已经分不清好坏对错了。
要不然,老爷子怎么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呢。
她可是唐宁啊。
二十岁就拿下国际双年展的金奖,二十六岁在黄埔江边开展,报纸上说她笔下“触目见琳琅珠玉”,前辈画家称她“笔墨整丽,法度井然。”已有大家气象。三十二岁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差一点就成为了继侯孝贤、张艺谋,蔡国强以后,下一位手捧金狮奖奖杯的东夏艺术家。
虽与金狮、银狮双奖遗憾的都失之交臂,但她同年便和老师一起登上《油画》杂志的年度封面,连市场遇冷的达米安·赫斯特,都被她挤到了二刊。
到今年。
她的身价早已超越千万美元。
从古至今在人类绘画史上留下名字的女性艺术家,不说前三,前五。前二十,唐宁自信自己终究是不难排进去的。
这才是她在老师面前,敢于大胆直言,自己便是对方最合适的接班人人选,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底气所在。
顾为经才多大?
唐宁当然是相信天才的力量的,她自己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就因为如此,她知道再好的天分也需要时间和阅历来酝酿。
尤其是中国画。
往往越老越妖。
固然有王希孟这种及关冠之年便誉满京华的古之奇人,但如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黄宾虹,赵无极包括她的老师在内,谁又不是到了三、四十岁的壮年,乃至花甲老年,才完成了返璞归真,功至入道的壮举呢?
“老师,您真的……唉,我希望这是玩笑。”唐宁神色复杂。
“若我真是这么想的呢。”
曹轩似乎没有读出唐宁语气里的那分惋惜,继续笑呵呵的反问道。
“如果这不是玩笑的话,那您真的老了,老到不适合作画的年纪了,判断力下降的太厉害了,我很伤心。”
唐宁站起身,走过去抚摸着曹轩老人的头顶苍然白发,轻声说道:“老师,这学期结束,您就把汉堡的教职辞去了吧,搬到伦敦去和我去住。这几年,我想多陪陪你。”
“倒还算是有孝心。”
曹老点点头。
“莫奈,包括黄宾虹先生,晚年眼疾,极难视物,却仍笔法瑰丽,艰难的在画卷上探索前行。你老师我比不上这些前辈的毅力和魄力,但自认年纪大了,眼神却还没花。”老太爷又摇摇头,“还没有需要到让你们这几個徒弟照顾的安享晚年的时候,再等等吧。”
曹老侧过头,望着唐宁。
唐宁费解的盯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么?你的心,不够静。”曹轩伸出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敲了两下。
“心不静,就算见了面,我的话你大概也听不进去。不如写封信,让你沉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可能效果更好。”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伱问关于顾为经的事情。”
唐宁紧锁眉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到失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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