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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当一个欧洲人来到奥地利,站在约瑟夫皇帝在霍夫堡皇宫外修建的英雄广场上,看着高耸的纪念碑,重达数吨的青铜雕塑,百米宽的笔直街道。
只有当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宏伟皇宫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的时候。
他才会真的明白什么才是鼎盛帝国的气象。
那时西方世界的名流大师们超过三分之一都曾在这里生活定居过。
如今那些音乐家们的故居,文学大师三五成群聚会的咖啡馆,哲学家们举行辩论的图书馆,很多都做为永远性文化遗迹留了下来。
奥地利人以它们追忆怀念那个曾经在世界的舞台上无限风光的时刻。
身为土生土长的格利兹市人。
艾略特从小就看着《油画》杂志社之前的这座青铜塑像长大。
这已经成为了她对于这片土地文化认知的一部分。
怎么能够消失呢?
别说伊莲娜小姐觉得无法接受。
她这个秘书都无法接受!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亲爱的艾略特。我的曾曾曾祖父只是一个喜欢艺术的爱好者。如果不是更有钱一点,他确实没有办法和茨威格与莫扎特这样的大师相提并论。”
安娜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落寞。
“既然是昨日的世界的一部分,在杂志社想要整体翻篇大步转型走向他们眼中的未来的时候,移走这座塑像便是一件很有象征意义的事情。”
“连奥地利内阁的财政部门都批准了这次国家出版集团出售股份的行为,市政府也会做出必要的让步的。”
她只是轻轻的用手指节敲打着青铜雕塑的底座:“所以我今天才想多在这里呆一会儿。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它了。也不知道他们允不允许我把这座雕塑挪回我自己的家里去。我现在有点理解小时候和姨妈一起拜访奥托先生(注),对方拿着着昔日旧皇宫的照片给我看时的心情。”
(注:此处奥托指历史人物长寿的奥托大公,奥托·冯·哈布斯堡,一战时他是奥匈帝国的末代皇储,一直熬到了2011年才去世,欧洲著名复辟派人士。)
“子孙无能,愧对祖宗,大概便是此般感受了。”
“可是……这怪不到您。”
秘书艾略特,心疼得抿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些银行家们都是些擅于把别人的家业拆成碎片的豺狼虎豹。
伊莲娜小姐这么清冷,固执且不愿妥协的年轻女孩儿,怎么可能斗的过他们啊!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伤心,只是有点感慨而已。没有什么可惋惜的,我的祖先当年在创立这座杂志社的时候,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变成一座雕塑在这里杵了一百年。”
“相反,当年觉得他是纨绔子弟的人也不少。”
安娜出神的自言自语。
“你知道嘛,我的曾曾曾祖父是家族里第一个在公众宴会上说出,‘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去当一个画家,也不愿意去皇帝身边的骑兵团当个上校军官’的怪咖。当时差点把他的父亲气疯了,连他自己身边的友人和幕僚都觉得难以理解。”
“历史上,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年冬天,老伯爵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父亲就去世了,很难说这两者没有直接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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