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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倒更似是某种对于世界的激烈嘶吼。
梵高的晚年确实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常常陷入一种狂躁与癫狂之中,也许正是这种精神状态让梵高画下了那幅画,也是同样的精神状态,让艺术家把枪口对准自己扣下了扳机。
但要说这幅画里便蕴含了死亡的呼喊。
那到未必。
而这张画里,同样是雷雨云,比起梵高的画,笔触要更加细腻,要更加精致,也要更加柔软和平衡。
「教堂画」是印象派里最为经久不衰的绘画题材。
很多油画家一生中都画了一大堆的教堂。
而印象派画家,在所有的西方油画家流派中,都属于特别特别喜欢画教堂的类型。
但是。
安娜越看,越是发现,这并非是那种常见的教堂宗教画,甚至这也并非是梵·高在画布上所留下的那种狂乱呼喊。
如果画面中只有雷云,伊莲娜小姐会这么想。
可有了中间的那束烛光。
画面的氛围倾刻之间,变陡然一变。
它让作品从一种失望,转向了一种热忱的希望,从一种狂乱,转向了一种平衡。
从对现实的失望,变为了对命运的回答。
它也让这张画,从一幅普通的宗教画,从对于救世基督和圣母玛利亚的皈依与追寻,转变成了一种对生活本身的挑战与探索。
“某种感官和知觉的协调统一。”
安娜不擅长画画。
但在艺术鉴赏领域,对于绘画情绪的微妙捕捉方面,说安娜小姐坐在轮椅上,让两条腿,再顺便让一只手,同时打八个顾为经,都是在欺负他。
顾为经吭哧吭哧,在画板面前,临摹了无数遍《老教堂》,最后在西河会馆的湖边,才终于想明白的事情。
即使《亚洲艺术》的封面上,只是一张影印的照片,还是达不到专业的美术画册印刷水平的影印照片。
伊莲娜小姐还是一眼就看了个七七八八。
“在巴黎的黄昏,我和朋友们看到了火红的光线在凯旋门上空盘旋,我的梦亦漂浮在其上……一扇崭新的艺术道路在我眼前徐徐展开。在燃烧的天幕中,我看到了一条可以无限延伸的梦幻色彩之河。我感受到,这将是我一生的归宿。”
盯着封面上的老教堂与雷雨云。
看着蜡烛在深沉的夜色中,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所映照出的仿佛漂浮在暗夜中的彩虹般的弧光。
不知怎得。
安娜小姐的耳畔,忽然便想起了她曾经读到过了卡拉奶奶在信中写下的话。
大概——很多优秀的印象派画家,他们都在人生的某一刻,拥有过相似的感觉吧。
同样的月亮,同样的云彩,同样的星。
照在了同样善于捕捉色彩的敏感又勇敢的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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