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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少年看起来温和而干净,眼下有痣,笑起来脸颊侧面有只酒窝,即使白衬衫的衣角被陌生的孩童染上墨水,他也只是略低下头,用一只手帕将衬衫的角包了起来。
他这动作很小。谢林川看到他轻拍做错事那孩子的头,对他说了些什么。
孩子很快跑开了。木生抬眼,正对上谢林川的视线。
谢林川就这样记住了他的脸。
而时过境迁,他们重逢,木生瘦的脱形,在所有人面前坦坦荡荡地同他讲,“你不要把我当人看。”
谢林川实在对他感到好奇,也为他惋惜和感叹。
他蹲在木生面前,望着他的睡颜,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碰一碰他脖颈上的项圈。
本应睡着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木生的嗓子有点哑,似乎是这样忍了很久,带着不自然的涩意。
谢林川看着他的眼睛,喉结微微一动,“嗯”了一声。
“是醒了,还是没睡?”谢林川问他。
“没睡。”木生还是那句话,“太疼了。”
谢林川一时没有说话。
听到郑平的话之前听木生说疼,和听完以后听木生说疼,对于他来讲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病痛应有的惩罚,是惩罚木生的有苦不说,也是惩罚谢林川的粗心大意。
后者仅仅是惩罚本身,并没有人为他负责。
谢林川意识到,自己对他这些年不辞而别的怨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了无痕迹。这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仿佛他亲自将十年间的一切痛苦都轻轻揭过。
那些木生身上的伤疤同样成为他切肤之痛。他情愿用不再见面换木生健康,此时事与愿违,他很自责。
早点找到他就好了。
“怕疼?”谢林川索性在他床前盘腿坐下。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木生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他多看了谢林川一眼,才点点头说,“怕。”
“怎么会…有人不怕?”他笑了。
谢林川注意到,即使在稍冷的夜里,木生甚至又出了一身的汗。
钱多多在打鼾。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钱多多睡着的时候,”木生先说,“像是在帐篷里搞装修。”
谢林川一愣,笑起来。他本就长得英俊,木生看着他,不由愣了会神。
“我明天就把他赶出去。”他听到谢林川接着说。
“刚刚有余震,你感觉到了吗?”谢林川说:“有人在大本营放火。”
木生点头,“听多多跟我说了。”
谢林川挑眉,“我明明叫他不要吵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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