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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后,车头狠狠撞进路灯冒起青烟。
“织田作!!!”
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完好无损的少年大喊着从车内钻出,一眼就看到了跪在路中央的红发男人。
被炸毁的汽车不像钢铁做的,倒像是被一脚踩扁的易拉罐,从破碎的,不知道是窗户还是门的裂隙中呼呼喷出火焰来。火焰熊熊燃烧,如同一张一张痛苦哀嚎的脸尽力向上伸出求救的手,又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呼呼风声中。
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红发男人静静跪在地上,鬓角被汗水打湿。
不知为何,太宰治站在静默的男人身后,突然失去上前去安慰他的勇气。
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再了解不过,任何语言在这种痛彻心扉的浪潮中都苍白得可笑。不能感同身受的怜悯每一句都是在当事人心口撒盐。
孩子们,他也曾和妹妹一起去看望过,妹妹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很喜欢妹妹。每次,几个孩子会恶趣味地捉弄他,却对妹妹言听计从,收起所有顽劣,乖巧得像只小绵羊。
这些有两幅面孔的小孩子,现在,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死去了。再也不会从柜子上蹦到织田作背后,不会在吃到超辣咖喱后一边哭一边喊“长大后要给可怜的织田作买更好吃的!”
了。
死亡,就是这么一件事。
太宰治紧紧盯着燃烧的火焰,直到视网膜发痛,把这幅景象深深印在脑海里。
“织田作……”
“……啊,太宰啊。”
跪在地上的男人好像被惊醒了一样,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整个人看起来愣愣的,下巴青色的胡茬显得整个人忽然苍老了几岁。
失去了家人,对所有人的打击都同样巨大,不论这个人是黑手i党亦或是杀手。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的晋升庆祝会吗?”
一个人的精神状况,太宰治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时候,平静不代表不悲痛,能发泄出来的情绪不算什么,只有堵在内心的大坝中不得倾泻的时候,才是人的内心防线最危险的时候。
“织田作,先离开这里。”
“不,太宰,已经没什么好躲避的了。”
织田作之助站了起来,怀中抱着的残破烧焦的衣服掉落在地,神态竟然并无多少悲伤。
“我已经欠了孩子们许多承诺,没道理连为他们报仇都要拖延。”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也正是这种态度,昭示他不再回头的决心。
失去的预感又一次笼罩在太宰治心间。
“织田作,你听我说,这是个陷阱,你不能这么冲动——”
红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
“织田作!”
追了两步,太宰治忍不住伸手想要拦下他。
燥热的空气中,缠着绷带的手指和飘逸的米色风衣就差一点点,咫尺千里,这一点点的距离里,红发男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徒留少年怔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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