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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沈墨白要摧毁我,那么,我再助他一臂之力。
我开始荒废学业,每天晚上流连在城中最红的夜店,穿着暴露,跟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抱在一起跳舞。
音乐,酒精,镭射灯,还有那些暧昧不明的面孔,这一切都是好东西,像致幻剂一样麻醉了痛苦的神经,一天之中至少有那么几个小时,我不会想起他,不会想起过去。
但只有一点,我严防死守,无论那些人怎样企图把我灌醉,将我带走,都无法得逞。
我的灵魂可以堕落,堕落到地狱最底层都无所谓,但我的身体,只属于他一个人。
肃杀的秋天到来时,我已经有了一群固定的欢场上结识的狐朋狗友,有男有女,我们厮混在一起,打牌,抽烟,晚上出去喝酒,大家都喜欢我。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舍得花钱。
他们都不知道我的钱从何而来,不知道那是我以一段生命为代价所换来的,他们不关心我即将被学校处分,二十多年来的漂亮的人生履历上即将画一把鲜艳的红×。
这就是我要的关系,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后各分散。
父亲去世了,母亲不管我,沈墨白抛弃了我,多么自由,这庞大的自由使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自持,但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得了我。
简直连做梦都会笑醒呢。
在我纵情声色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没注意到有一个人,三番两次地藏匿在那些嬉笑的面孔后面安静地观察我。
像猎人观察猎物那样,伺机而动。
又是一年生日到了。
我从昏睡中睁开眼睛,像是从一个冗长的梦里醒来,一摸眼角,竟然有泪水。
对着天花板发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呆之后,我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打算洗个脸就开始化妆,我想过了,今晚要化大烟熏,还要在脸颊上贴上水钻做出眼泪的效果。
沈墨白在我身上花费的心血没有白费,现在我自己都看得出,季西柠的确是有那么点儿味道了。
在找水钻的时候,我手忙脚乱,翻箱倒柜,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绒面礼盒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那对祖母绿的耳坠,我早已不戴了,但它重见天日的这一刻,幽幽的光泽还是惹得我痛哭了一场。
堕落,有用吗?
这些虚假的繁盛真的能够掩饰得了我内心无涯的黑暗和悲伤吗?
忽然间,我全身瘫软,跌坐在墙角,灵魂深处迸出一声一声的“渴”——那种没什么能够解决得了的渴。
我根本忘不了他,我骗自己骗得好苦。
他们见到我时都大吃一惊:“西柠你怎么了,怎么妆都没化就跑来了,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微微一笑,不打算向他们解释。
包厢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有女生直接跨坐在男生的腿上,拿着麦克风心猿意马地哼哼唧唧,我一改往日爱出风头的个性,蜷曲在角落里,像抱着一只流浪猫那样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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