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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齐故技重施,太子依旧上套。姜铄暗暗给身边的郭正义使了个眼色,只见郭正义挺身上前,躬身笑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年纪尚轻又血气方刚,难免有争胜之心,况且这些畜生本就是供养了供皇家玩猎之物,想必太子一时忘记有网开一面的古礼了。”
这话说的妥当,姜铄含冰的连顿时化开,而太子这下才反应过来今日之事是有人给他使绊子,正当他抬头,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时,一旁的夕月国国主嘿嘿一笑:“郭大将军说的不错呢,网开一面确实是很好的。不知本尊能否求太子殿下也网开一面呢?”
如果姜之齐要发难,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果然,听了这没由头的话,太子抬头迷茫道:“国主这话从何说起?”
只见元邵拍拍手,夕月国随从队伍里慢慢走出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他穿着夕月国的服装,头上戴着长毛皮帽,腿一软,瘫软在地上不敢起来。
“这是?”姜铄眉头紧皱,他手紧紧攥着从不离身的黑玉珠串,这是姜铄有心事时惯用的动作,苏妫一眼就瞧出来了。
元邵叹了口气,可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阿来,你把衣裳脱了,让你们的皇帝陛下看看你。”
那个叫阿来的男人一听元邵的话,手颤抖着往开解皮袍,许是太过惧怕紧张,他解了几次都没解开衣裳,最后狠狠心一把扯开。
这,还是人吗?
苏妫不忍看那个阿来,这个人身上遍是流着脓的烂疮,估计方才扯的用劲儿了,连着一块皮肉给扯下来了,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皇帝陛下。”元邵离得老远,却夸张地捂住鼻子,叹息道:“这人原是你们国家的一个小人物,前年逃到了我夕月国,阿来身在夕月国却想念旧家,得知本尊此番来长安,千万求了本尊带他回国。本尊瞧他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特意将此人带来,求太子殿下网开一面。”
太子被接连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头上,饶是他再能忍,此刻也不禁勃然大怒,他蹭地一声站起,绷着脸冷冷道:“国主这是何意,本宫从未见过这个人,哪儿来的网开一面之说。”
元邵倒也不恼,淡淡地瞅了眼神色莫测的姜铄,微笑道:“这人本是华县守城的农民,跟着前朝的昌平侯李德死守华县。哎呦,这里边的事本尊哪儿能说明白,阿来,你给你们皇帝陛下说说,尊贵的陛下定能给你做主呢。”
阿来只是抬眼瞧了下不怒自威的姜铄,立马吓地伏在地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阿来是吧,朕倒想听听,你能说什么,敢不说实话,哼!”
阿来本就是胆小老实之辈,哪里懂朝堂里这种风云变幻的事,听得皇帝要他说实话,便真的将实话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了出来:“皇上,草民乃华县人氏,前年草民随着昌平侯李德死守华县三个多月,那时正是太子殿下带兵攻的华县,太子屠尽城里仅剩千余人口,鸡犬不留啊。”
“胡说!”姜铄面色的寒意更重了,他一甩袖子,怒道:“大胆刁民,污蔑太子是何居心!朕记得那时派人八百里加急往华县送了大批粮草,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前朝逆臣昌平侯见大势已去,这才自刎的,你这刁民怎敢口出狂言。”
阿来一听这话,顿时放声大哭,他匍匐着往前爬,大男人哭的实在是凄惨,血水脓水都和土混在一起,狰狞可怖!
“皇上啊,草民不敢撒谎,就是太子殿下杀尽华城的百姓,草民是躲在尸堆里,这才逃了一命。”
太子脸色变得刷白,他眼中泛着杀气,声音有些嘶哑,大失常态,不住地挥着手臂喝道:“来人,快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扔出去喂狗!”
姜铄瞪了眼太子,吓得太子腿一软,又跪倒在地。姜铄走下台,亲自去扶起那个阿来,轻声询问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阿来见皇帝近在眼前,哭的泣不成声:“皇上,当时华城早已绝了粮草,昌平侯不让任何人出城,否则格杀勿论。那时候大家饿红了眼,连兽皮都煮了吃,有一天忽然凭空出现了好多粮食,可吃了那些粮后,华县就生了疫病。”
原来这阿来身上的烂疮是当时疫症留下的伤,苏妫不敢想死了一个城究竟是怎么样的,她原本以为大明宫宫倾那日已是人间惨剧,原来还有更可怕的地方,饥饿和疾病的缠绕,苏妫都经历过,那是慢性自杀,是魔鬼一点点吞噬人的灵魂的绝望。
姜铄脸上没了方才的威严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悲痛,他眼睛闭上独立在原地,久久不发一言。
太子跪着爬到姜铄脚边,使劲儿抓着父皇的下袍,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急道:“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当年真的听了您的话,送粮给华县的百姓,可疫病发起真的和儿臣半点关系都没有啊。当时为了不让我军和周边百姓染上病,儿臣只有,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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