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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桌子边的客人仍在不停地对恩怜表示出好奇,文佩谨慎地问恩怜,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结束,恩怜偏偏不肯。文佩知道恩怜的执拗劲又上来了,轻言细语地哄她,可恩怜还是不同意。没办法,文佩只得和蔡灵、肖民一同陪伴她。
人常说女孩的酒量是天生的,这一次文佩才深切体会,要是他,如果从没喝过白酒,头一次就灌下大半杯茅台,不趴下才怪,可恩怜却没有,除了刚才不可相信的巨咳之外,她的精神好得令人惊奇。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的情况下,恩怜又喝了一大杯葡萄酒,她的双颊终于由惨白变得红润起来。
到了差15分钟12点的时候,文佩、肖民和蔡灵都在提示恩怜,该回家了。恩怜站起身,绊绊悠悠地由文佩牵着手出了门上了车。
估计文佩是用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开到恩怜家。到恩怜家门口时,他看了一眼方向盘上的表,正好12点,按理说跨大半个北京城没可能在15分钟之内到达。也许文佩真的很担心恩怜这个点儿回家再挨说。恩怜临下车时,文佩还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送她上楼了,要她回家后好好休息。在看着恩怜点头答应后,文佩才开着车放心地离去。
下了车之后,恩怜是想回到家后好好洗个澡,然后大睡特睡,最好睡掉一切不快。可是,当她想平一平心跳、将手按向胸口时,一个物体突然挡了她手一下。隔着衣服恩怜将物体捏住,随之的,她记起橘上上午与她分手时的约定。怪不得整晚都觉得别扭呢,恩怜想,原来是她怎么也没记起这件事。
重新走上大街,恩怜已不觉得脚步有些踉跄。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跳上车后就指了橘上公寓的方向。
他不会早走了吧,恩怜想。她拿出手机,想拨他的号码,但没拨几个号又停住。她想,如果橘上气愤地拒绝她去找他怎么办啊?她不是诚心忘记的!
由于拿着橘上早上交给她的钥匙,所以她没惊动公寓管理员。公寓的大厅里亮堂堂的,平滑而展开得很远的地面,一盏一盏颇有艺术风范的水晶灯,都与白天看到的一般无二。但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影儿,还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电梯终于到达要下的楼层,恩怜站到903房间门口,怎么也不敢开门而进。她在想,橘上是不是在里面,如果不在,她来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他在,问自己为什么迟到了她该怎么回答?对于这些问题,恩怜既找不到对自己也找不到对他的答案。稍顷之后,恩怜想到一个证实前一个问题的前提答案。她拿出手机拨向他的手机,她在想,如果他在里面,她就会听到手机的响声。
手机拨过去之后,居然通了。恩怜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而是将耳朵贴住了房门。什么声音也没有。别说是房间里的动静,就是整个楼,也好像只回旋着恩怜手机听筒里边的声音。
恩怜长吁了一口气,像一口袋大米一样重重地靠向房门。
他没来。或者是说,他走了。
是的,恩怜想,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可能有耐心等呢。恩怜看向自己的电话,上面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这说明橘上连个电话都懒得给她打。
恩怜的心一下灰到了极点。
她从脖颈中把那把钥匙拿了出来,在她心目中,只能脖颈中的钥匙才是这公寓的钥匙,虽然此刻她手中还攥着早上橘上给她的另一把钥匙。
好久好久之后,也许是楼下传来了什么响动,惊动了恩怜,恩怜将身体离开房门,但是,她没走,而是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屋内一片漆黑,临窗的地方也没有光亮,恩怜回想着,橘上家是不是有很重的窗帘啊,怎么这房间连月光都看不到呢!
房门早在恩怜打开门的时候就关在身后了。为了适应屋内的环境,她依然背靠着门没动。
为什么进这个房间来呢?恩怜想,是不想回家看父母的脸色,还是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休息,她觉得两方面原因都有。然后,她就身子没离门地向右侧蹭去。她知道那里有灯的开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在这儿睡一晚吧,反正他不在。
想着想着,恩怜就将灯按亮了。
然后,她就看到,比灯更亮的,是一双眼睛。橘上的眼睛。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如果说早上乍见橘上时,是惊慌,那么,此刻恩怜则是惊遽了。她的皮包掉地上了,一只手反着支撑在门与后背之间,两支腿微微叉着,既不能前移也不能回退。
那一边的橘上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两臂的肘部交叉叠在腿和上半身中间,像是古代侠士善举的两把利剑。他不止特别的一本正经,还穿着一身正装,脸色一丝不苟,一剑穿心似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好半天之后,恩怜像是恢复了知觉,惊怖惕息地开口。
“你……你怎么在这儿?”
“看一下你的表,几点了!”橘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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