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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雪蕊了解顾衍的“小心眼儿”,言谈之间根本不敢多夸苏怀墨,只道明薇喜欢,都是为了女儿,没想到还是动了顾衍紧绷的心头弦。
顾衍不高兴了,便没有昨晚那样“好说话”。
他道:“苏怀墨的恩师是李书鸿。”
颜雪蕊紧接着搭话,“我记得,是当朝户部尚书,朝中肱骨。上回讦攻太子,就属李大人的声音最大。”
“李夫人的娘家侄儿在贤王手底下做事,据说是贤王的左膀右臂,很得重用。”
总之,李家,是彻彻底底的贤王党。
顾衍原本想细细给颜雪蕊解释,结果他刚说出名字,颜雪蕊便将此人的官职、行事娓娓道来,简洁而精准。
他挑眉:“你知道?”
颜雪蕊略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多亏了侯爷。”
两人闲聊时,顾衍会对她说些朝堂上的事;上回侯府赏花宴,借着写请帖,她又了解一些。
在宴席上,女人们言笑晏晏间,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颜雪蕊除了留意适龄的姑娘,她也并非一无所获。
所以今日苏怀墨说想做“纯臣”,不用顾衍出面,她自己便觉得天方夜谭。
如今朝堂上不是贤王党便是太子党,泾渭分明,想两边不沾,看似中立,实则全得罪个彻底。到底年轻,不知轻重。
颜雪蕊日日在府中赏花弄草,能说出这番见解,着实叫顾衍一惊。
他饶有兴趣地问:“那依蕊儿所言,想要这苏怀墨当咱们的乘龙快婿,该如何破局?”
除非苏怀墨不走官场,世家和清流,姻缘和仁义,他必然只能择其一。
颜雪蕊笑道:“正巧,我想了个法子,特意和侯爷相商。”
她既然和顾衍开这个口,自然经过深思熟虑。
两人此时行至一山涧,颜雪蕊多年来养在深宅,没走几步路,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的薄汗。顾衍叫她坐在石头上歇息,他则撩起衣袖,修长的双手捧起一捧清澈的溪水,送至颜雪蕊面前。
“不急,润润嗓再说。”
颜雪蕊狐疑地看着他,“这水……能喝么?”
当扬州,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也曾卸下钗环,撑起一叶扁舟,行入藕花深处,摘下那枝大大的莲蓬。层层叠叠的荷叶遮挡着碧蓝的天空,她躺在小舟上,故意张开唇,接顺着荷叶脉络流下的晶莹露珠。
偷得浮生半日闲。当时只觉得好玩儿,一点儿也不嫌脏。
如今在深宅大院当了多年的贵夫人,饮食用膳是府中干干净净的清冽井水,饮茶水是侍女们辛辛苦苦,非晨露不采,非冬雪不汲,再经过蒸煮而来,甘甜爽口。
她精细了这么多年,骤然看见山野中泉水,难免嫌弃。
顾衍缓道:“相传白鹭山坐落在龙脉上,人杰地灵。此涧水从地底的苍岩中潺潺渗出,寻常人不辞辛苦来此讨水喝,你倒嫌弃上了。”
颜雪蕊咽了下口水,轻轻摇头,“我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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