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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阁底下的屋子大门紧闭,亲卫将其围得密不透风。
虞昉估计景元帝应该住在阁楼底下,她没有多问,朝阁楼上走去。
木楼梯咯吱作响,一路上去,响了一路,回荡在楼道中。黑塔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灯光氤氲,照着虞昉脚下的路。
灯笼光转了几转,虞昉便来到了楼顶。
此时,天空已经全部暗沉,那些漂亮的云也躲了起来,在天际,隐约只留下一条红线,弯月跃出红线,晃晃悠悠,差一步就日月同辉了。
远处,是潜伏在夜色中的群山,整座皇城尽收眼底,重重叠叠的宫殿,在灯火璀璨中,离得近些的,甚至能看到脊梁上的神兽。
虞昉双手搭在栏杆上,举目远眺,什么都没看。
黑塔立在暗处,忧伤地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虞昉都察觉到了。平时他也这般,来不及躲避,虞昉经常能发现。
爱与恨都无法掩饰,虞昉没有回应,她也没想好,如何与黑塔说。
虞昉喜欢雍州广袤的黄土,也喜欢建安城的华丽,奢靡。
如今,她掌握了天下权势,她很贪心,俗气。接下来,她会打下西梁,真正一统天下。
醒掌天下权,虞昉还要肌肤之亲的温暖。
虞昉转过身,朝楼下走去。黑塔仓皇收回视线,点亮灯笼,伸长出去照着楼梯。
“我能看得见。”虞昉道。
黑塔还是坚持将灯笼伸到她面前,道:“将军小心些。”
“每道楼梯的高度都一样,造这座阁楼的工匠,手艺很好。”虞昉道。
黑塔没听懂,茫然了下,虞昉已经轻盈下了楼梯。到了楼底,虞昉朝见礼的亲卫示意:“开门。”
亲卫马上打开了大门,虞昉迈进门槛,前面是中空的小天井,天井挑到两层楼高,四周是一间间的屋子。
西边的屋子亮着灯,虞昉走了过去,亲卫迟疑了下,还是上前打开了门。
屋子进深大,不算太宽,中间用屏风隔开,里间是卧房,外间摆着一榻一几。
景元帝身上穿着单薄的本白宽袍,披头散发跪在一只蒲团上,对着面前长几上豆大的灯盏磕头。
连续磕了三个头,景元帝才回转身看向虞昉,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声音听上去颇为平静。
“你来了。”景元帝道。
景元帝的脸比雪还要白几分,薄唇的颜色也极淡,不知是浮肿,还是胖了些,比上次见到时,容颜要艳丽许多,有些像是傍晚看到的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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