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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将惊堂木重重一拍:
“诸位客官请听——”
“这温家小姐温玉竹,生来便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儿。祖上三朝元老,便是当朝宰相来了也得唤其祖父一句世伯。”
说书先生讲得眉飞色舞,又将折扇“唰”的一声展开。
“然,后来家道中落,这位小姐又对舞艺甚为喜爱,便去了天上人间做个艺伎,七岁能作掌上舞,十四岁便成了天上人间的头牌,可谓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舞红梢不知散,多少王子皇孙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温小姐不爱金镶玉,不恋凡尘赋,偏就看上了那位沈府的病秧子,这沈公子,三步一摇,五步一咳血,分明就是个短命鬼……”
沈云烬若有所思地听着这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微远端起瓷杯:“这黄粱卷竟能追溯梦境,将其化为实物。”
“如今你我所处皆为幻境,不可随意使用术法,不然会遭其反噬。”
周遭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先生拍木吹嘘,每人的神态动作都各不相同,这黄粱卷竟能让梦境完整到如此程度。
“为何?”
“黄粱卷靠吞噬人的识魄而生,它织梦却不允人造梦。”
谢微远还欲再说,身旁却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喝彩声。
“哇呀!”
“好好好!快出来吧!”
两人抬眼一看,忽见红梅屏风后有一女子娥罗倩影。
这故事讲得传神,再配上一段佳人轻舞,果真是副好买卖,这客栈老板当真深谙生意之道。
那女子面戴轻纱,颦颦袅袅着从屏风后出来,眼波流转万千,模样比屏风上的红梅还要媚上几分。
她轻踮足尖,水袖飞扬,舞姿翩迁。
这舞娘比起温玉竹虽是少了些风流天成,但堂下之人依旧如痴如醉。可想而知,若是真的温玉竹来了,怕是能将这客栈门槛踏破。
曲乐将散,暮色渐起,谢微远有些疲累,刚想叫小二来结账,指尖往身上的钱袋一探。
……
坏了,他跟着沈云烬跳入黄粱卷匆忙,并未来得及带上钱财。
“身上可带了银钱?”谢微远压低声音问道。
“没。”沈云烬答得干脆且理直气壮。
谢微远难得有些窘迫,耳尖泛红,故作矜持道:“去和老板说一声,先赊着。”他顿了顿,又补充:“就说……下次双倍奉还。”
他说这话也不害臊,在这黄粱一梦里谈什么下次,偏生谢微远还说得面不改色。
一刻钟后,意料之中商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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