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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槅门骤然敞开。
月光下,赢秀还穿着去时的黑衣,银白覆面斜斜别在鬓边,露出神秀眉眼。
几位跽坐在殿内等候的将领刚要发问,却被赢秀先发制人:“我让龙骧将军帮忙看船,你们派个人帮帮他。”
……看船?
那两叶艨艟也需要看吗?
诸位将领面面相觑,再看陛下神色,连忙起身离殿。
“好饿!”
这是赢秀归来说的第三句话,临行前他带了一些糗饼,但是数量不多,也只够填个半饱。
在漕船上忙活了一通,制服了想要临时反水的押粮官,把刚吃下去的两块糗饼都消化完了。
帝王起身,安静地看着赢秀用膳,什么话也没问。
赢秀一面嚼嚼嚼,一面想向殷奂解释,却被对方制止,“你好好用膳。”
帝王眉眼透着冷峻,分明神色平静,语气也温和,却让赢秀有些害怕,像是被扼住颈子的鹤,“哦”了一声,乖乖低下头,认真用膳。
赢秀努力地用完膳,这才开口解释:“我把南阳漕运的船劫来了,就停在江面上。”
打劫漕运,在少年口中显得轻描淡写。
“对了,还得准备一些空白的符信,越多越好。”
赢秀道。
符信,南朝人的身份证明,每个南朝人在出生后,父母亲长都会替其在官府上办好符信。
没问赢秀要空白符信做什么,帝王吩咐下去,一句话,便将赢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
更漏点滴声响起,子时已过。
“如今是第七日了。”
帝王平静地提醒。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二十三日。
赢秀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狡黠,清澈明亮的眼眸弯如月牙。
盯着他的笑容看了片刻,帝王拉过他的手,眸光冷肃,自上而下,一寸寸舔舐,“有没有受伤?”
“我这么厉害,当然没有了,”赢秀语气轻快,满不在乎,他甚至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白皙的肌肤,在殷奂面前晃了晃。
没有新伤,只有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的旧伤。
有几道伤得深,痊愈后疤痕微微隆起,一点细小的起伏。
赢秀忽觉身上一凉,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轻轻点在肌肤,像玉,又像是冰,一瞬间,浑身酥麻。
他低下头,发现帝王伸手轻点他的伤疤,目光中没有好奇,平静得像是深谭,看不清眸底的情绪。
“这个不好看,”赢秀连忙拉上了袖子,不让殷奂看。
帝王没说话,当着他的面,在烛光下解下铁甲,腰间的钩带,敝膝,露出腿上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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