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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锈钢碗和勺狠狠碰撞,那种声音能把人天灵盖掀飞,塑料盆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全宿舍发疯,咒骂声从四面八方扑来,烟盒、拖鞋、垃圾飞向两位灵魂鼓手。
敲盆的疯猴子,败下阵来,夹着尾巴跑了。
白炽灯狂闪,来电了,门外传来欢呼声,宿舍一刹那回到人间,各个人模狗样,欢声笑语。
姚嘉运快要吓死了,抚着胸口叹气,回到床位却被铺盖塞满怀。
沈瑜没说话,强行帮他换了床位,靠里的上铺,对面出去租房是个空铺,比原先看大门的位置好太多。
“谢谢,麻烦你了。”姚嘉运拘谨,甚至没敢抬头看沈瑜。
初中时,他们毫无交集,沈瑜不经常上课,偶尔来一趟,前呼后拥,光鲜亮丽。
沈瑜坐在床上晃腿:“你别说谢谢,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以前……我……”
话到嘴边就跟吃了肥皂似的,滑溜地说不出口。
“嗐!你快去看书吧,我又不学习,不怕吵。”他装作若无其事爬上床。
姚嘉运偷摸看他一眼,大着胆子问:“你以后不上学了吗?”
“上啊。”沈瑜盘腿摇晃,跟个多动症似的。
姚嘉运明显松口气:“那就好。”
“姚嘉运,”沈瑜突然叫住他,“我今天这样,都是我活该的,不值得同情。”
姚嘉运转身,颇为认真地说:“没有谁是活该受苦的,你才十六岁,别随便信命,一定要完成学业,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能继续上学,不难的。”
沈瑜哑口无言,姚嘉运可以低头去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也可以仰着头不屑命运,用尽全力闯过去。
流水线工作封闭又枯燥,每天都是上工变身机器,下工再世为人。
有个认识能说话的人,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不管沈瑜在姚嘉运面前多难堪,内心多煎熬,他们还是越走越近,成为结伴生活的朋友。
周末很多人都去镇子上潇洒,食堂人少之又少。
姚嘉运要攒学费,沈瑜要还债,两人兜比脸干净,只能去食堂吹空调看电视。
平时饭点电视是不开的,毕竟吃饭时间很短,厂里不容许放松。
他们刚吃完饭,喝着免费汤,边说话边看新闻。
突然,电视里出现学校爆炸的画面,紧接着就是市里对学校通报批评,和对相关人员的处罚。
沈瑜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他炸学校那天,火警赶来的事吗?
“噗——咳咳咳!”他差点被汤呛死。
姚嘉运干啥都很认真,看新闻都全神贯注,突然听到咳嗽声:“沈瑜,你没事吧?”
沈瑜咳得直不起腰,满脸扭曲着摆手。
“不是用火,那是用什么炸的呢?”姚嘉运思考。
沈瑜嘴快:“高锰酸钾和开塞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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