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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我和凉生两个人回到家里,一个发丝凌乱,眸染血丝;一个疲惫不堪,脖子上还带着抓痕。
安德鲁请来的法国胖厨娘原本是迎出来想问问我们这么晚了需不需要吃点什么,结果一看我们俩这副样子,一脸“oh,myladygaga”的表情。
小绵瓜正在跟安德鲁学画画,一见我们进门,安德鲁直接张大嘴巴,刚冲凉生“哇喔”了一句,就被老陈给请出去了。
老陈去书房给凉生处理伤口,我在门外,不知去留。
凉生轻轻抽了抽鼻子,突然,问老陈,谁来过?
老陈一愣,随即笑,说,噢,是安德鲁今天下午没事,拿了您两根雪茄抽着玩。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跟您说。
说完,他跟着吸了吸鼻子,说,先生鼻子可真灵。
老陈用碘酒给凉生清理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想起什么来,问,先生的肩……
凉生飞快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我,说,我送你回房间?
老陈被打断后,便不再说话。
我摇摇头,说,我自己回去。
我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身疲乏。
凉生到我房间里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连呼吸也伪装得均匀起来,小绵瓜在门外悄悄地偷望着。
凉生就在床边,一直低着头一直看着我,他细长浓密的睫毛翘着,如同天鹅的翅膀,浓密得仿佛天生的心事,明明暗暗地投影在眼底,深不可测;而他的嘴唇却截然相反,嘴角永远是微翘的,宛如上弦月,即使流泪的时候,也是微笑的模样。
这两种矛盾的存在,让他拥有了谜一样的气质。
上一刻,我还在另一栋房子里决绝地发泄着这些年来爱而不能的绝望悲伤;而当真实回到这个世界的这一刻,我却知道自己是如此害怕面对同凉生这“崭新”的关系。
他给我盖好被子,便一直在床边。
他抬手,轻轻地,整理着我微微凌乱的发丝,眉宇微皱,却藏不住眉眼间微小的压抑着的生动情意,他说,今天,你说了很多疯话。一点儿都不像你。
他的唇角微微一勾,说,可是……
他没有说下去,就这么守在一旁,仔细端量着我,良久,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现在,你十七岁,我十九岁。好不好?
就当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好不好?
他将我的手轻轻握住,抵在颌下,下巴一寸一寸地蹭过我的指尖,一滴泪,隐忍着,滴落,吻过他仰月般的唇,落入我的指间。
恍惚间,就像是那个遥远了的夏天,真的不曾离去。
老陈在门外,声音很轻,先生。
凉生迅速收了情绪,起身,开门。
老陈探头,看了一眼,说,小姐睡下了?
凉生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冷静地点了点头。
老陈又看了一眼凉生脖子上的抓痕,不住地懊恼,说,唉,真是的,怎么出个门就受伤了呢。
凉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般,说,要不受伤,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是真无奈,前一秒还对自己诀意满满的女子,下一秒看到他被抓伤后,竟又是惊声尖叫又是心疼地抱着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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