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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真的好傻!
我心里最卑微的愿望,却在此生无人可以为我实现。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掉落了下来。
医生说过,你现在是不可以随便哭的。这时,程天佑的声音淡淡传来,透着责备心疼和无奈。
我仰起脸无助的看着他。他叹了口气,掏出手帕,轻轻地给我擦去泪水。说,别难过了,姜生。凉生会好起来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或者只是小病的。说不定,不久,他就会好起来,还会参加我们的婚礼,然后,亲手将你交给我。
天佑说这话的时候,很委婉的再次提及“婚礼”两个字,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在用强压的难过来提醒我:姜生,你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请你为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保留几分你的伤心。至少,不要让我看到,你为他掉落的眼泪和过分的悲伤,会让我心如刀割、无地自容的。
我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凉生,很艰难的对天佑说,你可不可以……先离开一会儿,我想单独和凉生说说话,我想单独陪陪他!
可是,姜生,你也需要休息的……天佑忍了忍眼中悲伤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提醒我。其实,我知道,他更多的是担心,上一次的相片风波,已经造成了极具的杀伤力,他不想再让我和凉生有任何事情给曝光!
我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放佛控诉一般,说,请你离开!请你离开!程天佑程先生!我求求你!以前,每一次,我和自己哥哥的见面,都必将在你这里引起一场暴风骤雨!但是现在,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求求你!让我陪他一会儿吧!我把我这一辈子都给你了!只想要陪他一会儿难道都不可以吗?我求求你,对我仁慈一把吧。说到这里,我就大哭了起来,我说,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同他像曾经一样在一起了?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我们不是你的囚徒!
程天佑深深吸了一口气,喉结急遽抖动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推门离开了。
门,没有合上,就像一道明媚的伤口,横在了我和天佑之间,或者会愈合,或者,会崩裂。
当时的我,只顾着怨愤,只顾着为病床上的凉生揪心,并没有细细体会,自己那一句——我把我这一辈子都给你了!只要陪他一会儿都不可以吗?这一句话,对程天佑的伤害会有多么大。
夜,那么安静。
就像凉生沉睡中的容颜。
我看着他,脑海里,一直都是陆文隽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姜生,能救凉生唯一的方式,就是移植骨髓,否则的话,他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还说,凉生的血型是RH阴性B型血,是比你的更罕见的熊猫血,所以,骨髓配型难度很大很大,全世界只有十万分之一的人拥有相类似的配型……
他说,作为他的妹妹,你或许是唯一可能与他骨髓配型成功的人……
可是,我该如何以自己最卑微的姿态,来保护天佑的孩子?
想到这里,左右为难的痛苦之中,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凉生看着我,苍白着干裂的嘴唇说,傻瓜姜生,不要哭了。可能是小咪在天堂想我了,爸爸妈妈也想我了,需要我去陪陪他们了。这么多年来,或许,他们在天堂太寂寞了。
我摇头,鼻涕眼泪一起流,就像一个不甘心的孩子一样,不管不顾自己的形象。我说,那我呢?你如果不在了,如果我寂寞了,谁来管我?如果我不开心了,谁来陪我?
凉生艰难的举起手,轻轻颤抖着,伸向我的脸,将我的泪水轻轻的擦干,说,姜生,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啊,说这样的傻话,都要……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语调辛涩,眼睛里慢慢溢满了泪水,又慢慢的强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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