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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山面容扭曲地蜷缩在囚车里,心里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般忿忿不平地想着,可无论如何压抑恐惧,从心底逐渐生出的绝望不安还是如同浓雾一般逐渐蔓延开来,逐渐占据了整个思绪。
半个月后,赵盼山被带到了凉州,被审问过后被关押在一处牢狱。
牢狱空荡荡,没有关押着其他人,昏黑寂静,褚明筠透过墙缝冷眼看着那个蜷缩着的狼狈身影,眯眼思量。
坦白说,在知道这一切都是赵盼山所为后她是很意外的。这么多年,她对自己这个父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最是贪生怕死不过,空有向上爬的野心,而无孤注一掷的胆量和能力,就是老师口中虚有其表的酸儒文人。
可却没想到,人也是会变的,仅仅是被旁人蛊惑了几句,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或许就如母亲说的那般,赵盼山这些年在原本的官位上待了太久太久了。这些年无论事嫁女结姻亲还是送礼讨好上官,这些讨好媚上的手段都没能让他的官位挪上一挪。以至于在升官后生出了更多的野望,希冀着能够凭借着自己这个养在贵人膝下的女儿而再次平步青云,官位高显。
可接连两次上门被驱赶,他兴许是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对他是有怨的,寄予希望的青云直上登天石便成了阻碍其官运亨通的挡路石,便也怨念丛生。也因此只需要旁人稍加蛊惑那么一两句,便也就万劫不复了。
褚明筠移开了视线,低声吩咐道,“把人送过去,让扎合派人看着。”
母亲不想她背上弑父的骂名,那就依母亲所言,把人送得远远的,那羌族族地的铁矿场,就是她为赵盼山精挑细选的好去处。
既然不愿老老实实做个衣食无忧富家翁,那就废去官职远送边疆做个日晒雨淋的挖矿奴,她会让人看着他,让他永远不再踏入大周半步。
至此以后,大周就没有赵盼山这么一个人了,而保住他一条命,也算全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女郎眸里泛寒,转身离去。
……
陇西郡。
几个灰头土脸的匠人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为首的老者手里举着几张图纸,苦笑着说,“启禀贵人,我等已经按着纸所说钻研了近一个月了,可如何也造不出贵人口中夺天造化的器物……”
“……”
很显然,这被他们黄雀在后夺来的图纸是假的,陈信瞥了眼对面脸色难看的一位幕僚,又看向上首的主公,见主公的目光停留在那沓供词上,垂眸不言。
图纸是假的,可眼线传来的消息却是真的,那所谓的天雷神器竟出自于平北王妃这么一位妇人的私产。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从未将一普通妇人放在眼里,而其消息被遮掩地密不透风,他们这几年能够探得的消息实在太少了。
齐牧没有对匠人的话表露出多少失望,他目光掠过那几张称得上单薄的妇人生平,看着整齐平铺的舆图,最后眸光定在图上的一处。
那是临洮郡。
陈信若有所思。
主公有着世家的天然优势,他们占据整个凉州并未费多少兵力,只有寥寥几个郡城是派出城防军死守到底的,其中便有临洮九原,而这两郡的郡守也是硬骨头,在城破后也被关入了死牢,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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