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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英国公府的别院出来,齐衡一个轻跃,利落的跨身上马,随意扯了扯大氅的领口,迎面刺骨的冷风倏然灌进他的脖颈,散了些许燥热的酒气,他立觉精神一振。
难得左右没人紧随,俊秀斯文的少年一时起了孩子气,策马扬鞭,一阵风般的疾驰起来,过不多久便来到一条繁华喧嚣的街道。齐衡于一座极富丽气派的酒楼门前下了马,一挥手将缰绳马鞭扔给后头的小厮,自己一路直往里走。
来到一处雅间,撩帘而进,里头桌上已置上了美酒佳肴,桌旁坐着两位少年公子,俱穿锦着缎,衔宝嵌玉,风姿翩翩。他们见齐衡来了,当前一位笑容可掬的公子便上前来迎他:“你可算来了,邀你一回可真不容易。”
后头还坐着的少年笑骂道:“好你个齐元若,打量着咱们忌着令堂威势,不敢上门去寻你,你还就不出来了!”
齐衡忙拱手道了个不是,连连道:“告罪告罪,季直兄,子坤兄。小弟不敢托辞,委实是这阵子一刻也不得消停。”
话虽说的客气,脸上神情却十分随意,已笑呵呵的上前挽住两位好友的手臂。一阵寒暄后,三人便围桌而坐,互道近来长短,推杯换盏间欢声笑语一片。
“国子监里头可好?子坤兄觉着如何。”
齐衡擎着酒盏,笑问着。
子坤连连摇头:“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家父大约是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弟莫过谦了!”
季直大笑着拍他肩头,“我家老爷子前日里还夸你呢,说国子监里褒奖你的不少。你若是死马,那我成什么了。死蚂蚱?死蝈蝈?我老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约莫是死心了,直说要寻个厉害的媳妇来看着我!”
子坤拍桌子大笑,指着季直骂道:“合该给你找只母老虎!省的你镇日的眠花宿柳!”
“正是正是!管着这无法无天的。”
齐衡也疯笑着。
“子坤你少装蒜!”
季直反口而骂,“元若也罢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老底呢!你屋里收的丫头虽不多,可个顶个温婉可心的绝色佳人。”
随即又幽怨起来,“都怪我老娘厉害,我院里的丫头竟没几个平头整脸的。”
子坤也有几分脸红,忙岔开话头:“令堂再厉害,能有元若家慈厉害!你知足吧。”
齐衡应下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只忸怩着红了脸,更显唇红齿白,秀色如画。
他们三人原是自小相识,俱出身自显赫殷实的贵家巨族。
话说,面对齐衡这样全能优等生,一众发小自免不了被恨铁不成钢的父母亲长们比较。他们玩泥巴,齐衡在读书;他们打弹弓,齐衡考上了童生;他们斗鸡走狗游走街市时,齐衡成了秀才;待他们初通人事,开始和漂亮丫头勾勾搭搭时,齐衡已入榜成了举人。
这样血淋淋的比了十几年,却还能结交为友,且亲如兄弟,不是特别心胸宽阔,与人为善的,就是神经粗线大条,豪爽大度,全不在乎的。
三人正说在兴头,忽闻外头一阵叮当哐啷的巨声,随即喧天的打砸呼喝声四起,地板也被震得发出响动,其间夹杂着几声酒楼掌柜的哀求声‘几位爷,求您别介……’齐衡一愣:“外头打起来了?”
季直一阵兴奋:“咱们去瞧瞧!”
说着便要起身,却叫子坤一把拽住,迭声劝道:“给我老实点儿坐着,你一出去定然又惹事!你前阵子刚挨了伯父的板子,这么快便忘了?”
季直懊丧的坐下,三人只好闷闷的吃酒,间或掀起门帘子看上一眼,再又趴着窗口往外瞧瞧情势。外头的打闹愈发厉害了,已听见有讨饶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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