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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斗虚握拳向屈夫子躬身行礼,“谢屈夫子赐座。”然后,他轻提衣袍,屈膝跪坐,依旧虚握拳头搁在双腿上,若非他天生腼腆的性子又开始作祟,直视屈夫子的时候悄悄往下挪了目光,这一系列的动作堪称完美无缺。
刘斗卷起衣袖,拿起两指粗的墨研磨了起来。他做得很慢很慢,每一个动作都被沈黛捕捉到眼里。
沈黛学着刘斗的样子研墨。但看起来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很难。一分神,一急迫,墨汁溅了开来,落在略微泛黄的纸上,像是晕染开尾翼抢食的小蝌蚪。沈黛的手指蜷了一下,装作无所谓地瞥一眼屈夫子和陆教习。夫子依然慈眉善目。屈夫子依然不苟言笑。他们看起来并不准备替沈黛换纸。沈黛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屈夫子直等到刘斗和沈黛彻底停下研墨的动作才道:“六艺之首乃为礼。先考宾礼吧。想到答案别说出来,写在纸上。后面的答对亦是如此。天子御驾为几架?”
刘斗落笔成书,转头看到沈黛捏着笔发呆。刘斗咳嗽了一声。沈黛余光扫过去,见刘斗用手掩口的时候做了个六的手势。沈黛在心中叹了口气,在纸上点了六个墨点。
屈夫子道:“下面考乐。这里没有玉磬,总不能让你们无乐起舞。就自愿挑选屈子《大司命》中两句写下来。”
沈黛干干脆脆把笔搁下来。
刘斗只写下一句,不知何故地停笔,还多此一举地道:“后面的忘了。”他用手指抓一抓下巴,意识到这么做很失礼,用缩回手。
屈夫子道:“接下来是数考。今有粟一斗,问得粝米几何?”
沈黛已经放弃了解答,他只觉得时辰过得太慢,跪坐实在太难受了,腿又麻又酸。这一次,刘斗眼珠子转来转去,下意识用笔尾刮了刮下巴,露出无可奈何地笑,“这题我真不会。”
屈夫子道,“看来这次远山是真不知道。这一考你们都记错。是粝米六升。记住了。”屈夫子看向陆教习,“轮到你了。”
陆教习从抱胸而立的姿势转为笔直站着,冷淡道:“你们各自模仿一下射箭的姿势。”
这题我会!
沈黛眼睛一亮,抬起臀部,试着做了一下射箭的动作。
陆教习冷漠地把目光移开。
“我不——”刘斗才说了两字,眼睛一触到陆教习,立刻把余下的谎话咽下去,站直身子,对准陆教习眉心做射箭动作。
陆教习转向沈黛,盯住沈黛的眼睛,“记住,射箭——目标永远在你眼中。站射身体要站直。骑射,得等你把站射练熟练才行。”
沈黛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陆教习问:“会骑马吗?”
沈黛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陆教习再问:“会驾车吗?”
沈黛干干脆脆吐了个“不”字。
陆教习转向刘斗,没有问同样的问题,不废话,眼神代表要问的一切。
刘斗低头,畏畏缩缩地答:“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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