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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还未开始,穆朝朝正在楼上的休息室里梳妆。替她梳妆的佣人,手法并不怎么熟练,几次扯疼她的发根后,穆朝朝已经很难不去注意她。
镜中,穆朝朝对身后那张脸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记忆。她拿起梳妆台上那杯蔬果汁,轻抿一口,而后拿帕子在唇边按了按,便像聊天似地随口问道:“曈爷也爱喝你准备的蔬果汁,是吗?”
身后正替她编发的佣人怔了一下,手微微一顿,口齿不太伶俐地答道:“太……太太,您说什么?”
穆朝朝微微扬起唇角,放下那杯蔬果汁,淡然说道:“没什么,夸你做得好的意思。”而后,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对身后人说:“晚宴还有半个钟头才开始,我有些累了,想小憩片刻,麻烦你帮我铺一铺床吧?”
镜中,身后那张脸仿佛是放松地笑了一下,便很快停了编发的动作,应允下来,“诶,我这就去,请太太稍等。”
穆朝朝见她转身,目光便又转到那杯口感浓郁的蔬果汁上。
她蹙了蹙眉,又松开,将手心里攥着的那方湿帕巾放到梳妆桌上,而心中已没有任何悲悯地在想:“也好,如此也好……”
晚宴时间已到,周怀年先于穆朝朝在晚宴上露面。同他一起热络招呼宾客的,还有丁佩玲这位似客非客、似主非主的周家私人医生。往常周怀年举行或参加这类活动,总少不了她的陪伴。尽管丁佩玲一直是以私人医生的身份进行陪同,但那些有关丁佩玲与他关系甚密的风言风语,他也是听过许多。那时只觉得都是谣言,不必理会。而今,女主人已归,他自然是想要避嫌。然而,他的话对这位丁小姐来说,似乎就是没什么用处的耳旁风,她照例盛装出席,也照例像从前那般以超出她身份的姿态出现在今晚的晚宴上。
周怀年一面无奈,一面更焦躁地在等待穆朝朝的到来。手中的怀表已不知被他打开了多少次,穆朝朝却始终还未出现。他只一心在等她来,却也没能留意到宾客间的低声议论——谁都清楚今日这场晚宴的目的,然而女主人迟迟不肯露面,这便是一种十分无礼的表现。
仿佛知晓一切底细的丁小姐游走在这些宾客中间,有关女主人低微的身份以及她“不凡”的日本关系,便成了这些议论中更为令人暗中乐道的谈资。
阿笙听到了一些,便跑到周怀年的身边低声提醒,“先生,您要不要先上台说几句开场的话,好让酒会先开始?太太那里,我这就派人上楼去看一看。”
周怀年合上怀表,别回衣襟,面色冷毅,“不必。我自己上去。”
说好了,要拉着她的手一起站到台上,便没有他一个人站上去说那些空话的道理。于是,也不管宴会厅里有何种骚动,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宴会厅往楼上休息室里走去……
楼上一整层,按以往周怀年举办宴会的惯例,都已经被他包下,作为宾客们或散酒、或娱乐的休息室。酒还未开喝,宴会也未正式开场,这一整层的房间便都还空着,除了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为宴会主人而准备的那间。
周怀年走过去,敲了敲那间房间的门。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后,他与身后的阿笙便警觉起来。
阿笙腰间的配枪已经掏了出来,他敏捷地挡到周怀年的身前,并将耳朵贴到门上。
几秒以后,两人眼神迅速交换,随之便是发了狠力的一脚将房门猛地踹开!
屋内一声枪响,并伴随一声“住手”的大声呼喊,只见有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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