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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祝昀如一阵轻风离开了村子。行至山脚,他屈指吹哨,马儿跨过矮门循声追来。
一人一马趁着月色在官道上飞驰,赶往最近的鬼市。
大郦国虽有宵禁,在武林人士聚集的地界,形同虚设。而揽月楼的情报组织在江湖上首屈一指,于各处鬼市皆设有据点,专卖玉兔花灯的铺面便是。
祝昀顺了张面具戴上,推开偏门。
屋内挂满红灯,光晕朦胧,陈设模糊不清。唯有伙计们身穿素白长袍,行动间像是一道道鬼影,尤为醒目。
他悄无声息地拐进库房,先嗅到浅淡花香。这是神医的得意之作,若不服用特制解药,闻见后轻则昏迷、重则出现癔症,刚好以此拦截闲杂人等。
倘若拦不住,说明是个刺头。
是以当祝昀迈出第三步,躺椅上的老者借力飞起,在空中灵巧翻转身子,十根细长黑甲冲他命门戳去;另两位白衣伙计也从房梁跃下,手持弯月尖刀,左右夹击。
忽而阴风吹过,花灯相继熄灭,余一盏书案上的油灯,被不知何时移步过去的少年举起。
老者急忙收力,脚踩躺椅稳住身形。两位伙计却差点火候,发出敦实的碰撞音。
祝昀嘲弄地“嗤”了声,悠闲摊掌,露出一枚半月状令牌。令牌悬于烛火之上,足以令三人看清。
“少......主?”
老者名唤千阴手,是花灯铺的掌事。他挥退伙计,抱拳跪地,“楼主说您炼化了鸳鸯暖,竟不想是真的。”
“药王如今在何处。”祝昀径直问。
千阴手知无不言:“上回露面还是在秦家,秦老爷子托他寻药,隔日携几位徒儿去了云西州。”
“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派人拦下。另外,去京中刺杀皇太孙的几个都死了?”
“是。”千阴手将头埋得更低,“太孙府里有隐世高人,除了您,怕是没有谁能近身。”
京城路远,祝昀不想离开洛嫣太久,否则也不会派旁人出手。但药王一事更加重要,他交代几句,拂灭烛火。
千阴手静静跪了片刻,知晓少主已经离开,起身掌灯。等室内恢复明亮,他吹哨唤人,将任务分发下去。
伙计之一临出门前忽而回头,讶然道:“千掌事,匾上的花灯哪儿去了?”
“什么?”千阴手抬首,原先挂着镇店之宝的地方空空如也,大抵是少主拿走了。
他回想起灯灭瞬间瞧见的身影,高挑、劲瘦。几年过去,少主终究是长大了。
不知楼主如今觉得欣慰,还是后悔当初呢。
“罢了,另取一盏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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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嫣醒时天光还未大亮,她掀开帐子,瞧见一盏憨态可掬的兔子灯,外头还用纱布罩着,令烛火不至于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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