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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兄长得立为储,母亲却并未循例获封为后,夫人与其问我——问我这个皇次子,倒不如去问问东宫太后:凤凰殿的栗姬,为何没有住进椒房殿?”
“亦或者,夫人也可以去宣室问父皇。”
依旧是以那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沉稳之姿,以这样一番话作为对王娡的回应,公子刘德不见悲喜的面容之上,却不由稍涌上一抹严峻。
——王娡,当真狡诈!
就连皇次子刘德,都差一点着了王娡的道!
至于公子刘淤——若不是刘德及时制止,怕是早就跌进王娡挖的坑里……
“母亲不曾获封为后,大哥仍旧是‘庶长子’的身份,这,是事实……”
“王夫人提起此事,纵然稍有不妥,又或是有‘非议椒房’之嫌,也终归是在实事求是。”
“至于我兄弟二人,若是因此而迁怒于绮兰殿,便难免被朝野内外解读为:对于栗姬没能住进椒房殿,凤凰殿怨念颇深;”
“以至于绮兰殿只是提了一口,便险些被凤凰殿的两位公子掀了顶……”
意识到这一点,刘德面色只再一紧,面上虽顶多只是‘严肃’,但暗下里,却已是如临大敌。
其实,还不止于此。
——王娡这个举动的险恶之处,还不仅限于公子刘德所想到的那点。
拿椒房殿的薄皇后,以及儿子做了储君,自己却没有住进椒房殿的栗姬来说事儿,让凤凰殿去和交房的薄皇后斗——这么低级的阴谋,王娡不会用,也不屑去用。
但太子刘荣,以及刘德、刘淤兄弟不上当,却并不意味着栗姬不会上当。
甚至再退一步来说:哪怕栗姬,当真被太子刘荣奇迹般的劝住了,整个凤凰殿,都没有做出任何敌视薄皇后的举动,这个屎盆子,也依旧已经被扣在了凤凰殿的头上。
道理很简单:谁信啊?
说栗姬——一向抽象到离谱的栗姬,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儿子做了太子,自己却依旧居住在凤凰殿,由薄皇后仍居椒房?
谁信啊?
朝野内外,肯定没人信;
东宫太后,也绝不会信;
天子启,大概率不信。
最关键的是:椒房殿的薄皇后,也同样不会相信。
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自以为猜透了栗姬的想法,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再占着椒房殿,薄皇后便会主动去找天子启,请辞皇后之位。
而后,天子启便必然会脑补出‘刁蛮的栗姬’欺辱、欺压‘纯善的薄皇后’的整个过程。
哪怕栗姬什么也没做;
哪怕这个过程中,栗姬真的什么都没做,单就是过去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赫赫威名’,也足以让栗姬,彻底坐实‘威逼胁迫薄皇后搬出椒房,好给自己让位置’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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