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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鹫的红瞳看了我一眼,转向泰乌,又缓缓落到我手上。我用肉干末端轻轻扫了一下它的喙缘,兀鹫明显僵了一下,迟疑地低下头,叼走了肉干。见它接受了我的投喂,我心念一动,一回头,发现泰乌竟然缩到了桌子底下,似乎十分害怕这兀鹫,想必也是因为害怕吞赦那林的缘故。我无奈,自己取了刚画完的小画,卷成一个小筒,扯下扎头发的细绳系住。
“看在我喂了你的份上,帮我给他带个小礼物,好吗?”
兀鹫斜眸看我,似乎感到疑惑。都说兀鹫是极有灵性的动物,那想必也能听得懂我的话。我诱哄道:“你的主人眼睛畏光,瞧不得太阳,所以我啊,想赠他一天中太阳最美的时刻。”
兀鹫的瞳孔缩了缩,似乎被我的话惊住,僵了半天,才低下头把画叼了起来。
望着衔着画振翅飞远的兀鹫,我不禁无声失笑。
秦染哪秦染,你几时这么追过别人?
“咳咳,泰乌?”
听见背后的声响,我转身望去,从门外进来一个满头霜白、盘着发辫、拄着拐杖的老人,他身上穿着华贵的深紫色交领长袍,胸前缀着好几圈珠链,不堪重负一般佝偻着身躯。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长的男人,瞧着面生,没在这两日“食窝”时出现过,衣着都较普通寨民更为考究,我猜测大抵是族中有地位的长者,而那个老人,极有可能就是族长了。
这两日“食窝”时我都向一块吃饭的寨民们提过想求见族长,他们却都说族长在忙祭典的事没空,现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我连忙扶起从桌底下爬出来的泰乌跟了上去。
“咳咳,你就是那个桑布罗救回来的小阿郎吧?”待我走近,那紫衣老人上下打量着我,笑眯眯的。他看上去慈眉善目,一张脸如打了蜡油的面具一般非常光滑,说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也毫不夸张。只是不知怎么,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心里有种异样的刺扎扎的感受。
“嗯。”我点了点头,“您是?”
“小阿郎,这是我们的族长哩。”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发了话,语调隐隐透着威严。
“啊,族长,您好。”果然是族长。我伸出手,“我叫秦染。”
见他笑着凝视我,却没有握手的意思,我意识到什么,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笨拙地将双手在胸口结成向下的拈花型,向他鞠了一躬。——这是我在“食窝”时学到的那赦族人特殊的行礼方式,据说是代表荼蘼花开,有轮回重生之意。
“那位就是救你的桑布罗,寨里的祭司。”泰乌在我耳畔低声提醒。我一怔,看向族长身后的男人。他眉目很深,颧骨很高,生着鹰钩鼻,看起来有些阴鸷,是性情严肃不苟言笑的类型,乍一眼瞧去,长得有点像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教授。
这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组合吗?
我被自己的联想逗乐,差点没笑出声来。
“谢谢您救了我,桑布罗先生。”我也朝他行了个礼,“要不是您,我早就没命了,等联络上家人,我一定好好酬谢你们。”
“联络家里人?小阿郎这是急着回去喏?”族长悠悠道,“不用那么急,就留在我们这儿,把身子养好,听塞邦说,外头还有坏人在抓你不是?留在寨里,是最安全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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