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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了,只好将就着吃这没有调料的兔肉,好在虽然有些腥,但肉很嫩很软,入口即可,并不难以下咽。胃里暖热起来,我狼吞虎咽了几口,感到一束目光落在脸上,抬眼,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吞赦那林似乎正瞧着我,似笑非笑的,好像觉得有趣,但并没有和我一起共享这盘兔肉的意思。
我拿起一根兔腿,递给他:“你.....你也吃点啊。”
“我,不吃。”
不吃肉吗?还是已经吃过了啊?我嚼着兔肉,心中纳闷,他长得这样高,力气又奇大,应该不是不沾荤腥的人。
可能就是不喜欢吃兔肉吧。
瞧见旁边那只高山兀鹫还没飞走,血红的瞳仁盯着我,我便撕了块兔肉甩给它,见它低头嗅了嗅,看了一眼吞赦那林,不敢去吃似的,我有点好笑,想起那天托它送画的情形来。
——吞赦那林收下了我赠他的那副晚霞吗?
我这般想着,不留神呛了一下,一阵咳嗽,胃又疼了起来。
......可别在这雪山上犯胃炎。
我不敢再吃了,想挪开铜盘腾出位子,手指还没挨到盘身,就被他猛然扣住了双腕:“别弄伤你的手。”
我一愣,才意识到这样会烫着。
吞赦那林一手端起滚烫的铜盘,完全感觉不到温度似的,将它扔到了门外摊着一团兔子内脏的地上,“呼啦”一声,一群兀鹫突然从房檐上降落而下,却并没有进食,竟是整齐地围成一圈,直到那只红色头翎的兀鹫飞到了它们中间,啄起了第一口肉,其他兀鹫才纷纷开动。原来那只是它们的头鸟。
吞赦那林静坐在这群进食的兀鹫前方的景象真是再绝不过的画面,我错过了与他初见时的瞬间,不想再错过画下此刻的机会。我的手指轻微颤抖,一把抓起背篓里的笔来,可桌上偏偏除了他交给我补的那副画,没有其他的纸张或画布。
“吞赦那林,给我张白纸,或者画布,好不好?我想画你。”我激动难抑,近乎是在央求他。
“我要你来,是帮我补画的。”他语气冰冷,不为所动。
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却是浇进了油锅,作画的激情没被浇熄,反倒烧得更旺。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刻进肉里,告诉自己稍安勿躁——他人在这里,我就不缺灵感,补完这幅画,再画他也不迟。颤抖着手,我打开了那副他要我补的旧画。
夹杂着陈腐气息的异香钻入鼻间,那种心慌之感又来了。
再次见到这幅华丽而细致的古画,非但欣赏不了,不知怎么,我竟生出一种强烈的反感,厌憎甚至到了恶心的地步,竟想将这幅画撕成碎片,扔到火里烧成灰烬,然后远远逃离才好。
我被自己的这种古怪的冲动吓了一跳。
我这是......这是怎么了?诚然,我打心底觉得这幅画的确画得不好,可也不至于想要毁了它。难道是因为.....嫉妒吗?
我嫉妒了?
从没体会过这种陌生的感受,我自己也觉彷徨困惑。
生怕给吞赦那林瞧出什么,我强逼自己保持平静,缓缓将画卷在桌上铺开,唯恐自己真一冲动撕坏了本就很脆了的皮质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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