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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小芯片（第2页）

布列塔尼解除了变身，显露出原本的日常穿搭。明黄色的小香风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内搭的柔软针织衫下是齐膝的格子短裙，脚上蹬着一双刚到小腿的棕色短靴，整个人透着几分青春气息，却也难掩眉宇间浓浓的疲惫。

她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残留的工厂那股铁锈和负面能量的压抑感彻底置换出去。终于，她放弃了翻窗的念头，选择了走门回家——她实在没力气维持那点“魔法少女的优雅”了。

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回来了？”德莱文·萨默斯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手里摊着一份报纸，头都没抬一下。

“是啊，”布列塔尼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脱力感。她把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在客厅的小圆桌上，“带了点吃的回来，你饿不饿？热狗和披萨。”

德莱文这才慢悠悠地把报纸折好放在一边，狐疑地掀开披萨盒盖子，浓郁的芝士和烤培根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芝士培根？”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这个倒是不错。不过……”他拖长了音调，斜睨了妹妹一眼，“里面是不是加‘东西’了？比如……某种让你神神秘秘、半夜三更才回家的特效药？”

“能加什么东西！”布列塔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水流暂时压下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

她拿着水杯回到客厅，直接伸手从披萨盒里抓起一大块，故意拉出长长的、诱人的芝士丝，然后挑衅似的塞进嘴里，一边夸张地咀嚼，一边对着德莱文挑眉，含糊不清地说：“唔……我吃了！里面有毒！剧毒！一会儿我就被毒死在你面前！满意了？萨默斯侦探？”

德莱文看着她这副饿死鬼投胎外加故意气人的样子，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他伸手也拿了一块披萨，身体向后舒服地靠进沙发里，姿态慵懒，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不动声色地将布列塔尼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像平时那样红润有活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但瞒不过他。最明显的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连拿着披萨的手指似乎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

“哼，”德莱文咬了一口披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却依旧锁在妹妹身上，“你这副样子，倒像是刚从哪个废墟里爬出来，而不是按照你说的一大早上去晨跑锻炼身体。”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嘲讽，但其中细微的探询意味却不容忽视。他太了解布列塔尼了，她平常就算疯玩回来，也绝不会是这种仿佛精力被彻底抽干的蔫巴状态。

布列塔尼动作一顿，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德莱文的眼神太毒了。

“我当然是去晨跑了！”她扯出一个假笑，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夸张的动作来掩盖心虚，“拜托！德莱文，我不过是路上差点摔了一跤而已，跑的太开心了没怎么注意时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甚至配合地晃了晃脑袋，但眼底深处的倦意却骗不了人。

德莱文没接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拙劣的伪装。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布列塔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着要不要再编点“晨跑”的细节来糊弄过去，德莱文却突然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的审视只是她的错觉。他几口解决掉手里的披萨，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

“那你跑的也真够久的。”他嗤笑一声，语气恢复了那种欠揍的调调，“七点半出的门，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了，跑的地方不小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布列塔尼刚松了口气，以为这茬总算过去了，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德莱文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少了点刻薄，多了点不容置疑：

“吃完就赶紧去洗澡休息吧。看你那副鬼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别腿疼的你哭到喘不上气。”紧接着，是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微波炉启动的轻微嗡鸣。

几分钟后，德莱文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东西——不是水，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面无表情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布列塔尼面前的桌上，温热的牛奶在杯壁上晃荡出小小的涟漪。

“喝了。”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然后不再看她，径直走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还有，下次‘晨跑’的时候，记得好好看路，真摔疼了又得去医院检查。”房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

布列塔尼愣愣地看着桌上那杯散发着温暖甜香的牛奶，又看了看哥哥紧闭的房门，刚才强撑起来的气势瞬间垮了下去。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端起温热的牛奶杯，指尖传来的暖意似乎稍稍驱散了一些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惫。她小口地啜饮着，牛奶的香甜抚慰着紧绷的神经。德莱文那张臭脸和刻薄的话还在耳边，但这杯牛奶……她知道，这就是她那个别扭哥哥表达关心的方式了。

她看着杯子里晃动的乳白色液体，工厂里那诡异的暗紫色碎片、斗篷人、还有达米安那张混合着怒火和羞耻的脸……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过。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现在，她只想让这杯牛奶带来的暖意，暂时包裹住自己透支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德莱文知道妹妹身上有很多秘密，但现在绝不是戳穿她的好时机，毕竟这丫头发起疯来可不是轻松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