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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徊哦了声,“要睡在外头啊?那咱们要不要打地气?”
梁遇的心思有些复杂,她这么一问,他就想岔了。像他这样情形,幕天席地不大方便,“还是睡在屋里的好。两广不像北京,总督这会儿恨我恨得牙根儿痒痒,我倒不怕他对付我,我怕他憋着坏收拾你。”
月徊向来色厉内荏,听他这么说,老实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眼珠子四下转,“总督的人,会不会暗杀咱们?”
“那倒不会,”梁遇云淡风轻道,“周围有我的暗哨,他不敢。”
月徊松了口气,往自己嘴里喂糖,又捏了一块冲他晃晃,他摇了摇头。
“珠池采收的活儿,我给你揽下来了。”
他微微仰着脸,沙滩上暖风吹着,浑身黏腻,但也不妨碍他悠哉的好心情,“廉州和雷州,加起来共有八处珠池。早前都是总督府打发人采收,这回调遣水师监工,我倒要看看,那些‘珠盗’怎么得逞。”
珍珠啊,和金银一样惹人喜欢。月徊设想一下自己坐在珍珠山上的样子,就觉得意气风发,别提多高兴。
她嘿嘿地笑,梁遇偏过头打量她,“又在傻乐什么?”
月徊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跟着你,能捞好些油水。”
梁遇失笑,“真要是让你当了官,八成是个巨贪。既这么,就好好跟着吧,不光有油水,还有……”
那纤长的眼睫冲她眨了眨,仿佛撩拨到了她心上。月徊心头作痒,“还有什么?”
他只是笑,摇头不说话。她再追问,他便快步向前去,边走边道:“咱们也去放两盏灯,求一求五谷丰登,人畜平安。”
月徊心道真是个接地气儿的愿望,他连只狗都没养,求个什么人畜平安!
不过水岸边上,蹲在那里放灯的姑娘真不少。这里姑娘的着装和北方不一样,太热的地方不讲究包裹严实,她们爱露胳膊爱露腰,外头罩一件轻纱,人一动起来,那肉就在底下若隐若现。
梁遇从香烛摊儿上买了两沓金纸,吹了火折子点燃,极有耐心地一张一张烧化。火光晕染他的眉眼,那五官真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月徊看得陶醉,心里感慨,爹娘真是太会养孩子了,怎么一下儿能养着这么一个宝贝,长得俊俏又文武双全。要紧一桩,会使心眼子耍手段,背着人的时候还招人疼……真是的,越想越叫人喜欢。
可她喜欢,别人自然也喜欢。当初延庆宫王娘娘是深宫娘娘,惦记了好些年才壮胆儿勾搭他。眼下广东的姑娘可不一样,广东姑娘的性情随了当地的天气,太阳晒得热火朝天,热也热得坦坦荡荡。一个披着纱罗的女孩儿从对面走过来了,柔情款款,手里还捏着一支玫瑰。
月徊从没见过走路能走得如此风情万种的姑娘,她摆动腰臀,摇曳生姿,脸上挂着笑,皮肤虽然黑了点儿,但黑得匀称健康,搁在哪儿都是个美人。
月徊呆呆拽着梁遇站起来,不由分说挡在了哥哥跟前,“说不定是叶总督派来的杀手!”
黑姑娘走近了,瞧瞧梁遇又瞧瞧月徊,那股子笑意愈发娇羞。
“你是什么人?”
月徊炸着嗓子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退后……退后……”
黑姑娘愣了下,手里的花儿举起来。月徊越发如临大敌,好大胆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给男人送花儿?
可她好像料错了,这花儿送到她面前,就没有再往上举。月徊和梁遇一块儿傻了眼,月徊看看那姑娘,“给我的?”
姑娘笑得腼腆,含情脉脉的眼神,要是个男人,准会被她迷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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