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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与杜惊鸦插科打诨了许久,却不曾发现他心中对杜家的坚持竟如此之深,待兵临城下时要想劝阻,却已是太迟。
这辈子他有足够的能力提前实现自己两辈子的愿景,却再无时间与杜惊鸦一同桥上走马,踏春赏花。
旧日如海情谊不复,他又如何能劝得动他本就坚定的决心?
眼前种种皆有解法,可唯独在此事上,季向庭却是比前世还束手无策。
“归雁兄,我知你执着,亦明白你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是我爹将杜家交给我,我便不能丢下他们再与你同路。”
“既你已意决,那我唯有一死,方能成全你我。”
鲜血泼落。
季向庭陡然睁开眼,撑在桌案上吐出一口发黑的血,眼底一片猩红。
心魔愈重,他便愈不甘心。
他抹去唇边血迹,不期然想起小沙弥对他说的话。
“你没时间了。”
……绝不可能。
院外树上,一应家暗卫不动神色地注视着屋内之景,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跟了他这么久,白日我去找他,你都要坐不住,怎么如今看他如此,你却不急着安慰?”
应家暗卫偏头看了一眼不请自来坐在树枝上的小沙弥,沉默不语。
小沙弥闲适地伸了个懒腰,惋惜地叹了口气:“好罢,那我去找他,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他一点,如今他还未开窍,说不准能将他拐来解解闷。”
话音未落,小沙弥颈间便被一条极细的银线抵上,他摊了摊手,轻描淡写地将对方手中杀招推开。
“先别急着醋,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应家暗卫瞧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地牢之内,季向庭看着老者陡然睁大的眼眸,晃了晃手中纸页:“叔父当真好兴致,这个年纪还娶了几房小妾,只是叔父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别院里怎会空无一人呢?”
这话明里暗里将老者损了个遍,让对方本就难看的神色更是精彩纷呈,胸口剧烈起伏,却仍是闭口不答。
“自己先抬进家门,再以此为障眼法转手送给各家子弟,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三家皆得了好处,自然无人来查……真乃妙计。”
季向庭弯起眼眸:“这网越大,破绽便越多,若我再顺着往下查,不愁没你的罪证。”
老者垂下头颅,良久才低声笑起来:“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小妾的确是我娶,可我从未将她们送给过别人。”
季向庭眯了眯眼睛,终于失去了与人打太极的耐心:“那队剑奴在哪?”
铁索晃荡,老者被石子洞穿的肩膀血流不止,他却似感受不到痛意般,笑声越来越大:“我不知道。”
待笑够了,他才开口道:“应寄枝与应长阑如此相像,为了答案不择手段,怎会因为我随口的威胁停手?可你偏偏当真不敢对我动手……你与杜惊鸦是什么关系?”
监牢之外,杜惊鸦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拦在门口的白玄:“小兄弟,可是你主动来找我说人抓到了,又带我来此地。”
白玄点了点头:“可季公子说不让你进去。”
杜惊鸦揉了揉眉心:“你家公子只是让你知会我一声,可不是让我在此地干等着。”
白玄沉默片刻,才终于坦白:“……杜家主在此地,我爹才会顾面子不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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