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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还想着要买田地,就跟那些贩丝贩茶赚了大钱的船商一样,还是想着要置下田地,再雇些佃户,就不怕船上海上有风险了。
石桂笑起来:“近郊的地都卖的差不多了,便真的要买,也不知远到何处,咱们住在城中,要城外一块地做甚用处?”也无人手去看管,一亩两亩的买下来,自己不去耕种,还能交给谁。
秋娘又是半天不说话,石桂这才恍然,张大嘴巴看着秋娘,她这意思是买上几亩田地给石头爹,石头爹还是有地有屋才安生。
石桂想一回,猜中了秋娘的意思,却不好说破,秋娘是怕石头这样东打一个短工,西再做个零工,做工时自是有吃有喝的,可等他干不动了又怎办,大杂院都住不了,还能往什么地方去。
这事儿存在秋娘心里许多时候了,想想买了田地一样是养了俞婆子又不甘心,可再不甘心,想想往后的日子,女儿要出嫁,儿子要成亲,既然想好了不在一处,有没有俞婆子都是一样的。
石桂看她拿布盖着面团发面,想一回道:“要么就按着咱们家原来那样,我去问问姑娘,荔枝园里,还要不要看果树的。”
还是跟在庄子上头好些,没村没族的,独个人怎么支撑,石桂说完,就见秋娘点一点头,嘴角露出些笑意来。
这事儿要等叶文心回来商量,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明月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又要帮秋娘干活,秋娘推了他:“哪里用得着你,往堂前坐着去,我来切瓜。”
两个坐在堂前,石桂低头做鞋子,阴影底下倒不觉得有多热,偏偏明月眼珠儿都不转的盯着她,被他看不过,抬头叹口气:“你就不看看兵书?”
明月这才想起来,等他真的拿起书来,秋娘来送瓜,石桂纳完了鞋底,他都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石桂给他添了茶,他也想不起喝来。
明月这些字都是东一个西一个跟着学来的,看一会就皱皱眉头,咬唇想一回,跟着再继续往下看,石桂看他这样,心里明白,碰一碰他的手:“你哪个不会,问我就是了。”
明月搁下书来,伸手挠挠头:“咱们新来的总兵,原来考过武举人。”总兵见他们时,也要说些话勉励一番,又说自己曾经考过武举,营中识字的,也能去考,只要报送到他跟前,他必是准了的。
石桂看他满面难色,轻笑一声:“你也想考武举人?”考武举比科举还更难些,既要能文又要能武,武艺上头明月不怵,他识得字,可要作文章远远不成,这考武举与他,难似考科举。
明月难得有泄气的时候,他都没正经读过书,先是跟着念道家经文,后来是跟着读兵书了,也是半桶水,喜欢是喜欢的,真要怎么作文章,甚都没学过,何况他还没练过字。
石桂在宋家时知道宋荫堂的字写得极好,深得宋老太爷的真传,还有人玩笑,说光是凭这一笔字,就能入翰林。
她想一回道:“要么,咱们先从练字起。”字写得不好,文章锦绣也是无用,明月既有这个想头,那就由着他去。
也不等着吃瓜果了,翻箱子把她原来用过的毛毡子寻出来,又出门买了纸,又买了一本字帖,让他先练起来。
她想要来穗州的时候,他一句没问就跟了来,如今轮着他想考武举了,石桂自然肯支持他:“你们营里可有人一道?”
各县各州府不似科举那样设了乡试府试的,考武举就得往金陵城去,若是人多,还能结个伴一道上路。
要紧的是营里也有人跟着明月一齐读书,石桂怕他性子跳脱,不能安下心来读书练字,哪知道明月倒很有兴头,写出字来要说差也不差,小时候还要抄经书,可若要说好,那也真算不得好。
秋娘看见明月也写起字来,一个劲儿的夸好,她知道女儿读过书的,倒怕两个在一处没话说,年轻的时候凭着喜欢什么不能忍耐,年纪大了就得是日子好过,再没哪一个能忍二三十年。
明月在堂前写字,秋娘就在一边跟石桂说嫁妆,让她绣大红的鸳鸯枕套,要绣出水纹来,还得再绣上并蒂莲。
石桂手上拿着眉笔画花样子,耳边全是蝉声,一声声叫个不住,秋娘替她打结子,算着日子还有几天就是夏至,那一天要吃馄饨,定下几样肉菜,再做些虾圆子:“我算着怎么也得裹上百来只馄饨,还得分给街坊,咱们搬是搬进来了,也没请过客,该做些花糕粿子才是。”
秋娘觉着家里有个男人,这才算是定了心,出去就说女婿在营里当兵,比她们一家子都是女人交际起来要方便的多,这才知道女儿想的长远,若是挑个屋子便宜地方差的,邻居也不如这一片的好相处。
石桂听着秋娘说这些就笑:“成啊,咱们多做些,正赶上节里,等酸菜做好了,买大鱼来片肉做酸菜鱼吃。”离了金陵城还没吃上过,干脆买了些坛子来,自家做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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