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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倒不计较这个,摆一摆手:“论什么嫡庶,你竟还同我说这个。”纪夫人也是庶出,一样养
在嫡母的院子里,只要母亲是个好的,一样把这几个庶出的女儿教养得好,当着她的面计较这个,可不打了她的脸。
“宋家三个姑娘都报了免选,这一个是大房的姑娘,宋太傅的孙女儿,小时候我就常见的,打小跟着老太太念佛,是个极贞静的姑娘家。”纪夫人把话全说了,知道白氏回去还得跟丈夫商量,她家事一把抓不假,这些个还得跟沈大人商量。
白氏自然不能听了这几句话就点头,纪夫人便笑:“这样罢,你若是有意呢,我就请她过来,又不是正经相看,坐一坐,说说话,也不防碍。”
白氏应是应下了,回去便同丈夫商量起来,沈大人在金陵城里也不是一个故交都无,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是因着太子的缘故,宋家才急着嫁女。
虽不知道情由,却知道宋老太爷这一向多病,也经得京里几桩事,竟叫他看出一点门道来:“这是好事儿,你去瞧瞧。”
他这些年还在从四品里打转,想再往上是难了,跟宋家结亲也不想着占好处,总归他还是往外任去,上头再怎么闹也轮不着他作阵前卒。
既然丈夫都作主了,白氏使人往纪家去送信,叶氏接着纪夫人的帖子,心里长长出一口气,也不及预备什么了,叫人收罗些雪藕鲜菱,再有些补身的药物,就当作探病。
第二日叶氏带了余容泽芝两个一道出门去,这回却不怕宋之湄再跟着了,甘氏就把她看得死死的,半点儿消息都不叫她知道。
甘氏自个儿倒是知道太子送了宫灯来的,老太太没瞒着她:“她弄得这些个鬼,别个可瞧上她了?”
甘氏人已经瘦得跟纸片似的,这会儿当着老太太叶氏是再直不起身来,女儿跟着了魔似的,失了水晶白露她确也闹过一阵,甘氏没告诉女儿这两个丫头被她收拾了,只说发落回乡去看庄子。
宋之湄闹过两回,这一回甘氏硬了心肠,不论她怎么说,甘氏就是不答应,纵是答应了这两个丫头也没处找去了。
宋之湄眼见得母亲这样,还当是老太太作弄她,把太子遇上她的事全告诉了甘氏:“娘,殿下还问了我生辰,咱们往后再不必看大房的脸色了。”
她说的时候脸上还是那付迷迷蒙蒙的神色,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甘氏一口气儿差点提不上来,问来问去,女儿不过是跟太子说了两句话,可女儿就跟魔怔了一般,眼里心里竟再不想着旁的了。
甘氏骂也骂过,哭也哭过,宋之湄却还是不明白:“娘,这是好事儿,原来我就不该免选,连殿下都说可惜了。”可惜了这三个字,叫她生出无限的遐想来,若是她参选了,此时就已经有了封号,名正言顺是太子嫔了。
甘氏对着女儿垂泪,却到底不忍心告诉她,太子送了宫灯来,却不是送给她的,拉了女儿哭道:“赶紧把你这些想头抛了去,你这是要往死路上迈啊。”
宋之湄哪里肯听,反对着母亲皱起眉头来:“娘难道不指望着我好,我往后再也不会差人一等,出去再不会看人眼色,这家里头,我才是有造化的那一个。”红了一双眼儿,把甘氏推出门外,关上门痛哭一场,怎么也不明白,娘怎么就变了个样。
甘氏比叶氏还更煎熬些,宋之湄是她亲生的,宋老太爷宋老太太百般替余容想法子,可却对宋之湄不闻不问,她心里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反而叹口气:“等余容的事了了,再看罢。”
甘氏倒是希望余容能进宫的,她进了宫,就没女儿什么事了。可她再不知外头的事务,却跟老太太处了这么些年,她的意思很明了,余容是再不能进宫了。
叶氏带着余容出门,甘氏在屋里头拜菩萨,让菩萨保佑这亲事不成,一念一拜,给菩萨磕了百来个头,又是肯终生茹素,又是肯重塑金身,从早上念到傍晚,其心赤诚,可菩萨却没听她的,叶氏才一回来,就着人往栖霞寺合八字去了。
余容的眼睛敷了一日,又拿玉容膏厚厚敷在脸上一夜,早上起来肤白如雪,既是探病,自然不能穿得太艳,素衣淡衫,胸前挂一把金璎珞,跟妹妹两个都作寻常打扮,坐着小轿往纪家去。
纪夫人早早就派了姑姑在门前等着,叶氏下轿,那姑姑迎上来,笑一声:“真个巧了,沈夫人也来探望我们太太,今儿到热闹。”
叶氏笑一声,身后跟着余容泽芝,泽芝轻轻扯扯余容的衣袖,余容弯一弯嘴角,自觉浑身上下无一无不妥当了,心还止不住的发颤。
既是相看,纪夫人把人请到后好头的三面亭里,摆了花点心,下了竹帘子,看水池子里养的那一缸缸荷花,将要到观莲节,荷花亭亭出水,剪下两支开得盛的,插在瓶中赏玩。
白氏已经坐得会子,一见回廊上来人了,身子微微斜了去看,纪夫人笑一声:“你也太着急了些,那个个子高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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