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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安放开了手,小脑袋几乎耷拉进胸口里,哽声道:“娘亲,我、我错了,不该忘了规矩,呜——”
“叫你不要跟岁岁掺和,你以为娘是害你吗?她还小,又有那样的爹娘。你与她不同,你爹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你以后就是官家小姐,再继续疯玩下去便是自毁前程!”
顿了顿,苏氏言语间更是带上了恨铁不成钢:“再说了,你若是有她那样会讨好人,教你太祖母、祖父祖母开怀倒也成,偏偏样样不如她!”
两滴透明的水珠啪嗒掉下来,禾安彻底被说哭了。
看女儿哭泣,苏氏心中亦是酸楚。
丈夫常年在外当官,她原想随他一起去,可是纪经言却叫她留在家里侍奉爹娘。
还说他是老大,又荫了父亲的官,本就该承担起侍奉二老的职责。
苏氏能说什么?她能说不吗?
她只是个女子,出嫁从夫,丈夫要她留在家里,她便只能留在家里。
十几年来,苏氏与丈夫分隔千里,只偶尔纪经言得了假,才能与他见几面。可多年分离,即便是夫妻也变得陌生,哪怕躺在一张床上,亦是同床异梦。
苏氏内心的苦楚无处可说。
她就像一株鲜嫩的花,一日日的在这大宅子里腐朽。
庆幸的是,她到底生了两个孩子,长子纪明盛又好学聪颖,得公爹看重。
丈夫看在她数年如一日侍奉父母的份上,也很尊敬她这个妻子。
以前苏氏尚且能用这些理由来稍稍安慰自己,直到今年开春,纪经言遣人送来一个孩子。
那是他在外头纳的妾生的,养到一岁,就千里迢迢送来了。
苏氏知晓丈夫的意思,他在告诉她,这孩子以后就是她的了。
她本不该介怀,毕竟妾室的孩子被抱养给主母,是对主母的敬重。也是在告知她,他并不看重那妾室。
纪经言在外任职多年,身边没个女人伺候也说不过去,她该理解。
只是苏氏仍然抑制不住心中苦闷,明明一切都好,她不必管什么妾室,也不必担心婆母刁难,不论是公爹还是婆母对她都格外照顾,二弟一家也与她无甚矛盾……可她就是一日比一日觉得憋闷、难受。
“你怎么就不如岁岁那样能讨人喜欢?”
苏氏的苦闷找不到出口,唯一能朝向的,便只有自己尚且年幼的女儿。
她只能冲着这一处不如意的地方宣泄。
禾安不如岁岁讨喜,这是谁都能看见的事实。
禾安埋着头不说话,只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砸下来,打湿了一小片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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