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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若即若离的鬟 二（第4页）

静漪就同慧安进了戏楼。在这里听戏的多是当家太太和老太太们，也有些旧派的少奶奶和姨太太。杜氏和宛帔此时都在这里陪客。静漪还没落着座儿，倒左一个右一个地问好。都是多时未见她的，瞧见她，都免不了要说几句话，她只得耐着性子一一问候，这样才直起腰又弯下去、还没坐定又站起来的，倒把慧安笑了个直不起腰来，倒拉着她走出戏楼，路上还在笑。

静漪无可奈何地说：“慧安姐姐，这比年三十儿磕头还要累。”

慧安笑着安慰她，说：“去跳舞，那边总不要鞠躬的吧。”

静漪听了，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闪过。

“你怕遇到他？”

慧安问。

静漪摇头。

怕，是不怕的。

她们两人站在惜阴厅的门外，仆人将门帘打起，热闹喧哗的声音顿时有鼎沸之势。

“他是什么样的人？”

慧安小声问。

静漪几乎是第一眼便立即看到了那个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慧安形容“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正在同远遥跳舞，以极快的舞步，旋转着——每一对舞者，都像是从空中旋转着急速落下来、落到水面上还在旋转的花瓣……美得让人目眩，也美得令人激动。

静漪攥紧了慧安的手。

“就是他？”

慧安也看到了陶骧。见静漪点头，她低低的“哦”了一声。

静漪不知道这意味着赞叹还是什么……但是陶骧那个人，如果不认识他，大概是会被他的样子迷惑的。她拉着慧安的手，一路走，一路同人微笑，朝着三哥他们走去。来到近前，她却没见三嫂和表姐们，才知是到后面换礼服去了。她问：“那九哥呢？”

“刚才还在这里跳舞，转眼就不见了——老九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怕是休息去了。”

金碧全笑着说。

静漪回头看了看慧安，慧安转开脸。

“十小姐！”

静漪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来一看，认出是黄珍妮。

“密斯黄，好久不见。”

静漪说。

黄珍妮拿了两杯香槟来，微笑着，递给静漪一杯。

静漪接了。

黄珍妮面色绯红，一脸薄汗，亮晶晶的眼睛只管看着她。

站在静漪身后的孔远遒看到黄珍妮，皱了下眉。碧全对他摇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黄珍妮却像挑衅似的，故意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举高些，似是让他们看清楚，转而向静漪笑道：“十小姐，我酒后无德，上次多有冒犯，惹十小姐生气了。这一杯酒，是我特地来跟十小姐赔罪的。”

她说着，已经将手中这杯酒喝了下去，对静漪一亮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