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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中女子与墨衣云纹之人同时颔首道:“先解毒,后治疾。便可救。”
年轻将领不由松了一口气。
“蜀地湿热且多瘴毒蚊虫,感染骨痛热疾的机率是极高的,古已有之,故我等对此早有防范,却不想还是防不胜防……”军医众人道:“且病者所中疱毒,是为何来,我等还未能知。”
墨然道:“我观病者数人,疮中疱毒皆重,而未生疱疹者体内便验不出,故觉此毒当由热疾发重引出,若热疾未重,便藏而不发,如未中毒。无病者更如常人,故军中之众,可能中毒已久,却不自知。”
孔嘉平声:“与傩祭相应,是羌人计。”
北曲手中惯常捏着一根苇草,此时冷寒道:“先下毒,再行傩祭传恶诅之咒,此时若再悄然将带有病源的蚊虫驱入我军中,便可爆出这使人遍生疱疹的残怖疠疾,更使我等将其误诊为热毒,治不可治,病者受尽痛苦逐一死去,如此军心大畏,不攻自溃。实在狠毒!”
端木静一瞬,问声:“羌骑中可有一人,名唤赫连绮之?”
墨然闻言眸色便黯,神情几分晦烁冷然。
北曲立时应道:“此人是六月末时领数百骑偷袭罗甸新兵营的那烧当部落大王子弋仲身边的军师。”
端木若华抬眸而静:“此人,将军不可不防。”
北曲几人便震,恭声应下:“谢先生指点。”
孔嘉思及什么,突兀道:“羌骑袭罗甸,粮草毁半。”
孔懿听罢拧眉一刻,想罢,便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当真心机!”
几位军医还待不解,北曲已然惊醒:“原来他们偷袭罗甸根本不为烧粮草,而是在粮草中下毒!故而分明有余力杀伤近万新兵,却未能将粮草尽毁!竟是有意留下!此间心机之深沉可见一斑!”
椅中女子面向前方,一时无言,空茫的目中微见凛色。
后查验得知粮草中确含疱毒,且此疱毒隐带血的腥甜气息,可引蚊虫近身,故而多是营中兵士中毒且染疫疾,外人鲜有中者。
端木与墨然分而解毒、抑症,试药百遍,终得解法,谈指城中数以千记因此毒疫而惨嚎的新兵病色渐轻,有明显好转之象,众喜色。
数日后,从罗甸赶来的军医急报于主帐营:“被隔离在罗甸城中的新兵病情太重,有不少已无法控制,我等实是束手无策,只得急急来报……”
北曲请来端木与墨然定夺。
椅中女子怜声:“罗甸所在,病重者凡几?”
那名军医与从属恭声回道:“回先生,近五千人。”
端木目中忧敛,眉间悯然,顿过少许,轻言道:“我去罢。”
墨然心中一紧,立时便回道:“师妹若要去罗甸,我与你同去。”
端木回望于他所在,静过一瞬,摇了摇头。“城中疫情虽见好转,却还未愈,恐生变故。师兄留在此处,方应万全。”
墨然顿觉心中不安,还要再道,北曲已点头应许:“先生具神医之名,我等唯有寄望于先生去往救这五千新兵的性命了……”转向墨然,北曲再道:“墨先生放心,罗甸位于谈指东面,处兵事后方,其实比到谈指更为安全,应无战事之忧……但此去辛苦,还请端木先生一定照顾好自己。”
端木沉静颔首,行一礼。
次日晌午,墨然将端木若华送至城门外。
墨衣云纹之人将其扶上马车前辕,末了,扶帘的手犹疑良久,转而轻轻握住了她的腕。“师妹还欲知悉师兄的身世么?”
白衣女子曲身于车辕之上,闻言驻步,回首。
墨然看着她倾身而近,似有聆听之意,神色静而宁。
禁不住抿唇肃面,伸手一把将其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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